第 170 章

闻言，齐国公夫人面色一变，凉凉道：“我是她的母亲，要你替她做主？”

齐惠长叹一声，“张婉之，你不配做他的母亲。”

“你！……”

齐惠摸着棺材，对那冰冷的尸首道：“孩子，你念着生养之恩，不忍伤害你的母亲，可她却伤害你的遗体，所以叔父，只能对不住了。”

说完，他直直地看着齐国公夫人，“张婉之，珠华十六岁时，齐信为了一己私欲将她嫁给忠宪王府的世子，她不愿，一头碰在柱子上，鲜血直流。齐信不为所动。她去求你，你说什么，你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实际上，你不过是怕齐信迁怒于你。她要走，你发现后便将她在房里关了二十三天，直到嫁人。大婚当日，更是将她打晕了送上花轿。张婉之，你就是这样当人母亲的么？”

齐国公夫人愣在原地，面色苍白。她没料到齐惠竟然为了帮齐珠华，在大庭广众之下将旧事说出。“我……我……我也是为了她好，王世子仪表堂堂，孝顺父母，是个好夫婿，是她自己傻，听信人言非要自己找个中意的。她忤逆父母，也是不当！”

齐惠冷声道：“好夫婿？好夫婿，会在三年后暴毙而亡？！王世子身体抱恙，你们并非不知，却为了一己私欲将他推入火坑。”

“我不知道！”齐国公夫人大叫道：“你胡说，我们怎么知道。王世子的病，王爷和王妃瞒的死死的，我们怎么知道？”

“如果你不知道，为何在她大婚前日才送了两箱嫁妆？后来王世子暴毙，王爷和王妃又搬离上京，你才将原定的嫁妆全部给她。张婉之，你早就知道，你知道王世子命不久矣，所以才不愿给她应有的嫁妆，因为你担心那会成为王府的东西。张婉之，你口口声声说你爱她，可是在你心里，她的幸福没有你的夫人地位来的重要。”

闻言，齐国公夫人哑口无言，连连大叫着“你胡说”，却是半点反驳不了。

而众人更是一片唏嘘，没想到这看似繁华锦绣的世家之中竟有如此凉薄之事。王世子和齐珠华的婚事他们之中许多人都是知道的，当时还以为是一对璧人，没想到不过是一桩坟墓而已。

“两箱嫁妆，真的假的？”

“真的，我姐姐当初就在王世子家里做过活。听说为这事，王妃挺不高兴的，说了好些难听话。”

“唉，那可真是早有打算了……不然这堂堂国公府，哪至于才给姑娘两箱嫁妆？”

听着人们三三两两的谈论，齐国公夫人再也忍受不了，劈头盖脸地骂道：“关你什么事？你这么多年都不管齐家，在这里装什么好人？前些时日，你哥哥下狱，自裁，你都没有出现，你装什么好人？”

齐惠上前一步，来到齐国公夫人的身前，压低声音，不知说了些什么。

但齐国公夫人的脸色忽然变了，充满惊愕和恐惧。她怔怔地看着远方的白幡，眼中失去了焦点。

“不可能……”

从她的嘴型中，宋清认出了这几个字。

下一刻，齐国公夫人呕出一口血来，倒在了地上，不省人事。

送葬的队伍慌乱起来。齐惠十分镇定地吩咐丫鬟将齐国公夫人搀扶回去，又让人将他准备好的红木棺材带来，命乌承年将齐珠华从黄花梨的棺材里换到了红木中，对他道：“带她走吧。国公府对不住她。”

“你要一起去么？”林宣问她。

宋清摇了摇头，“不用了，我想，华姐姐是愿意跟着他一起的，就他们两个人，很好。”

生死相隔，仍惺惺相惜。这样的情意，连赵扬看了都有几分动容。他一袭清灰布衣，隐没在人流之中，心却觉得空荡荡的。他又转头看着宋清，那个陌生的姑娘，心里的空便愈发折磨。

但他不该沉溺于此。他是有鸿鹄之志的人。

想到这里，他不再伤春悲秋，抬脚离开人群回了永平侯府。

南风迎了上来，“主子，都解决了。除了齐小姐，知道此事的还有齐壁的妻子，管事，张家和钱家两东家，还有漕运码头的几个人，都一并杀了。”

“做的还干净？”赵扬问道。不知为何，他最近心中总是隐隐不安，觉得许多事情超出了他的掌控。比如齐珠华，她原本是不该参与到这趟浑水中来的。

“主子放心，齐壁这些年在锦州得罪了不少人，想杀他的不在少数，咱们不过是顺水推舟。”

“那就好。”赵扬彻底放下心来。如今的锦州齐家，已经是他的了。有些事，他会做的比齐壁更好。

“陛下派去锦州齐家主事的人刚到，你让下面人照应着些，别让人家觉得他们是地头蛇。不过……”赵扬沉吟道：“不该知道的也别让知道。”

“是。”

南风走后，过了好一会儿碧美人才进来。她捧着热茶放到书案的一角，氤氲的热气萦绕在他的脸颊，让人心里觉得很暖，刚好填补了他不久前空的那一块儿。

赵扬微笑着握住碧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