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0 章

人的手，“都说了让下人端来就好，你怎么这么固执？”

碧美人低下头，耳边微红，“我愿意的，我也想多见见殿下。”

赵扬心中一动，不知怎地忽然问道：“你会永远陪着我的吧？”

她轻声道：“当然，阿碧会一直陪着殿下的。”

赵扬又追问，“无论我是什么人？”

碧美人眼中罕见地露出坚定，“是，无论殿下是什么人，我会一直陪着殿下。至死不渝。”

阿碧从来都是一个替代品，这一点，赵扬很清醒。与她同床共枕的每一个夜晚，赵扬都明白。可是如今，在这个替代品身上，却有他最想要的至死不渝。

真可惜，他想。

上朝的时候，赵扬发现今日的林宣有些不同寻常，更准确的说是心不在焉。虽然他一贯算不上肃然持重，可像今日这般少了几分掩饰的还是稀奇。

是宋清出了什么事？想到这种可能性，他心里渐渐觉得不舒服。可是林宣似乎一向将她照顾得很好，应该不至于。可是万一呢……

于是赵扬也跟着心不在焉了好一会儿。当然，他掩饰得极好，并没人发现。其间，他还遇到了陛下的发问，皆是对答如流，半点错也挑不出。

直到诸事皆尽，林宣上前一步，拱手高声道：“陛下，臣有事启奏。”

赵扬眉头微蹙，隐隐地警惕起来。

“说。”

“臣斗胆，想请陛下见一个人。”

在陛下的允准下，一位戴着面具的男子佝偻着腰走进殿中。看那露出的肤发应当三十多岁，可那走路的姿态及扑面而来的沧桑又仿佛是个老人。

“陛下，可还记得红月山？”

赵扬神色一凛，顿时意识到了什么。他死死地瞪着那个戴着面具的男子，仿佛是要洞穿那张面具一般。

不经意间，林宣似乎扫了一眼。只那一眼，赵扬便确定了，林宣知道了什么，他是有备而来。怪不得他今日那般心不在焉，原来所有的刀剑都是要冲着他来的。

“此人正是红月山的二当家，张六。”

张六，是他？！还没死么……赵扬狠狠地攥紧手中的笏板，一道浅浅的裂痕浮现。很快，他又觉得不可能。当初红月山死了许多人，也失踪了许多。张六不见后，他没担心太久。因为张六体内有毒，无人可解。他不回去，只有死路一条，所以不必担心会被旁人抓到反叛。

那便是冒充，用以诬陷他罢了！只有这个解释。可如果要诬陷，为何偏偏要等到五年后？

高高的御阶上，皇上微眯着眼睛，终于想起来红月山的确是有一位所谓的二当家，张六。只是，他记得，此人在结案时就以失踪判了。

原来是林宣藏匿。他有些不悦，冷声道：“是你藏了他？”

林宣并无一丝惧怕，沉声道：“是臣藏的，因为此人并非真正的张六，而是冒充者邵堪，借着张六的身份混入红月山。是他借着张胡子的仇恨唆使他炸掉东南河堤。”

皇上眼皮微抬，扫了那人一眼，心中并无太大的波澜。这已是五年前的事，他不明白林宣为什么要旧事重提。而且潜意识里，他不想去提这件事。于是他微怒道：“那还等什么，直接交由刑部和大理寺裁决。此等罪大恶极之人，不配站在这大殿之内！”

“陛下英明！”林宣朗声道，说罢跪了下来，“可是陛下，真相远不至于此。邵堪和红月山及东南百姓并无过节，他做这一切完全是有人指使。而那人，正是朝廷的人！”

霎时间，满殿哗然。

指的就是他，赵扬的心赫然提了起来。真应该一早就杀了林宣才好！好过被这样紧紧咬着不放。不过庆幸的是，这个所谓的邵堪还算聪明，并未报出真名和身份。他真名并非邵堪，而是易十五。

“是谁？”皇上坐不住了。如果真是朝廷的人，那可就是十足的胆大包天，在他的眼皮底下做这等事。他不能容忍。

“这个就由他本人来说吧。”林宣转头对邵堪道：“说说你见到的那个人吧。”

“是。”邵堪终于开口，声音沙哑，“我不知道他的身份，我只是记得他带着一把剑。剑柄上刻着一只鸟，歪歪扭扭的，并不好看，像是三岁孩童所作。他要我利用张胡子炸掉河堤，且言灾后多有瘟疫，若生瘟疫，便让瘟疫蔓延开来，闹得越大越好。”

啪地一声，赵扬心里的某根弦应声而断。

“什么？！炸掉河堤已是丧尽天良，竟还敢让瘟疫蔓延，这简直是要毁了整个大周朝！你们到底要干什么？！”

忠直的老臣愤怒地质问着，赵扬眼皮微抬，注视着高高在上的帝王，眼中闪过几丝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