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踪戏
程府的总体氛围比昨日好上许多,似都在为凶手被杀而欢欣鼓舞。
而此刻,程誊的状态与昨日全然不一样。
“许姑娘。”程誊并不意外,拱手施了一礼。
许之脉意外,“程公子,你记性还不错。”
程誊摸了摸脖子,“自然,不敢忘的。”
他才终于开口,“我娘子,确实是没死的。”
“你昨日说过了。”许之脉抱手在胸前,尽量控制住自己的烦躁。
“原以为,只是帮个忙。”程誊叹气。
“帮什么忙?”
“帮,厉清的忙。”程誊还是一副惶惑不安的样子,“她只是做场戏而已。怎么会……”
许之脉知他此时慌不择路,只是问道:“官府来过了吗?”
程誊此番有问必答,“在你之前。”
“你如何说?”
程誊叹气,“我与上次的说法,没什么改变。”
“为什么不据实相告?”许之脉奇怪。
“起初,本也是假案,谁知会发展到如此地步,而且这官府……”程誊垂头丧气,很是颓败,抬头时已双眼泛着泪光,“女侠,求你救救我内子!”
“不要叫我女侠。”许之脉捏了捏鼻额中心,防止自己皱眉。
又不是在拍什么武侠剧。
“那怎么称呼……?”程誊端正请教。
“我姓许。”
“许姑娘,我看得出来你是个好人。”程誊见她如见菩萨。
“程公子不必给我扣高帽。”许之脉拉了个凳子坐下,“你不说清楚来龙去脉,我也帮不了你。”
程誊抬手张嘴,又偃旗息鼓,几番明眼见的内心斗争后,他终于道:“大婚当日,厉清不请自来,但因门庭若市,人潮涌动,看门的家丁见她衣着不俗,进来时也落落大方,以为是随着哪位达官显贵的家眷而来,也就并未刻意询问,放了进来。
“谁知她后来竟一路寻到了新娘的落脚之处,一直潜伏到半夜,也就是我入了屋子后。
此番下人几近散去,她突然出现,说要让内子,帮她一个忙。”
“帮什么?”
程誊道:“就是前些日子发生的事,许姑娘你也知道的,她说,想让内子失踪几日。”
这是什么奇怪的要求?
听及此,许之脉虽心里已疑团重重,还是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因厉清说,她要寻一个人,而这个人,与钱家有关。绣绣也是好心,便随她离开,暂避些日子。她们离开后,我就报案了。”
“为何肯帮?”
“她当时把刀架在我脖子上了,就跟你昨日一样,你们,你们……都太野蛮了!”程誊摇头晃脑,不住叹气。
“既然她都如此行事,你怎知她不会真杀了钱绣,就这般放心让她带上你新妇离开?”
闻言,程誊又开始扭捏推诿起来,“这,这事……”
许之脉“啧”一声。
程誊紧张地瞥了眼她腰间的佩刀,立马识趣地脱口而出,“因她还带了封信。”
“什么信?”许之脉句句逼问。
“钱家二公子的。”
程誊此时也不等她继续问了,“我放在柜子里的,稍等等,我去找来。”
拿到信,许之脉打开一看——
“展信佳。
钱府后山,曾困有一女,思来想去,不明身份,此番推测也仅为吾心中疑虑,未经证实。
吾因此秘辛,受困多年,而今吾妹已将出阁,无有后顾,望以此信,解前未了结。”
“写的什么?”程誊问,“当时情况紧急,绣绣也还未与我详说因由。”
“你没看过?”许之脉实不相信他一丁点儿好奇心也无。
“这是那厉清给绣绣看的,又是钱二公子亲笔,本也不该由我看。”
许之脉十分讶异,这封建时代,竟然还有男子的思想觉悟如此之高?但总觉得还是别扭——
“那你给我看?”
“如今人命关天,自然是要给有侠肝义胆的人看。”程誊此时方严肃认真道,“我程誊说起来也确实贪生怕死,姑娘又何尝不是冒着危险审问我,说到底,你也不过是想求个真相。”
许之脉的确是想求真相,但眼下反而昏了头,细想半晌,只觉疑点重重。
一则,心中所说的钱府困住的女子是谁?
二则,这女子和厉清又有何关系?
三则,钱二公子是钱府的人,若那后山秘辛,他也会受名誉牵连,何故如此?
更何况,信上内容全是推测猜疑,也无实证,寄给厉清,厉清却也信了,不仅如此,这程誊和钱绣也愿意帮忙。
许之脉也不知该说他们天真愚昧还是单纯善良,甚至是别有算计,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