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若斯达特斯
公元前356年7月,阿尔忒弥斯也曾迎来一场不曾期待过的大火,将她的神殿烧个精光。奴隶们扛着水袋和木桶奔波在火场中,祭司跪在湿漉漉的地上遥遥祷告,祈求女神显灵,收起这不敬的火焰,但女神始终没有回答。她的信徒们将她的无动于衷归咎于诞生于当晚的亚历山大,后世称为征服王的男人。历史学家普卢塔克如此写道。“女神‘太忙于照料亚历山大的出生了,以至于无法营救自己受到威胁的神殿’。”实际上,她就坐在神殿附近的高山上静静地等待它们烧得一干二净,纵火的青年在月下狂笑,小人与真王都不值得她关心。
彼时,希腊机神已经开始进行*转身*,留在地表的神明在经历*流泪之日*后本就寥落,此时已寥寥无几。太阳时的一个月之后阿佛洛狄忒来看她,说是慰问,更多的是嘲笑。美神自言自语似的说了两个钟头,她对阿尔忒弥斯的神庙抱有一种毫不掩饰的嫉妒之情,因她的信徒是所有神中最虔诚、最执着、最疯狂的一批,她受到的供奉体现在这座神庙金碧辉煌的角落,可惜如今已经成为曾经。在抒发自己的快意后,阿佛洛狄忒话锋一转,变得严厉又冷酷。
“人类竟敢对我们做这样的事。”冷风缠绕在她的周身。全天下最美丽的女人的名声在外,其之下,作为特洛伊战争的制造者之名总被人忽略。金星女神阿佛洛狄忒·潘德摩斯(灵子情报战型攻击机·战斗回路)轻蔑地说:“你变得越来越软弱了,阿尔。”
“听上去你希望我做些什么。”
“这是一种很严重的亵渎!他把你当成便利的成名道具,事实上他也成功了,只拿走他的命不是太轻了?这城里正在兴起一种新的信仰,他们竟敢因为这件事把我们称为‘假神’,一切都是因为你疏于对他们的管教。”
“随便吧。”阿尔忒弥斯盯着天空发呆。在他们站立的神殿的废墟之下,信徒们正在紧锣密鼓地进行重建。无论阿尔忒弥斯还是阿佛洛狄忒都知道,命运的一切早就被决定了。在阿特洛波斯、克罗托和拉刻西斯的织物上,神殿注定在那一晚倒塌,也将在这一日修缮,几百年后,哥特人会来到这里,把所有宝物洗劫一空。历史循环上演,众神归位,就像对照着剧本走台的演员,令人觉得无聊。
“不过他们还是有点意思的。”阿佛洛狄忒见她兴致不高,换了个话题。“鬼知道等我们离开地表以后,内海的幻想种是什么鬼样子。一想到要和他们一起生活到星球毁灭为止,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我讨厌毛茸茸的东西!”
“那你可以留下。”
她用一种甜蜜又黏腻的声音笑起来:“你说得不错。这群丑陋、愚蠢又冲动的人类真是太有趣了,真难以想象他们是以我们的造物主为母本创造出来的东西。你是不是也从他们的痛苦里获得娱乐?如果不是宙斯的命令,我一定会留下来的。”
“嗯……”她托着腮,敷衍地回应了一下。
人类无趣。阿佛洛狄忒也无趣。她似乎还没意识到自己是如此地钟爱人类,但阿尔忒弥斯只觉得厌倦。他们创造的灿烂的文学作品里演绎着他们幻想出来的神明的喜怒爱憎,常常令阿波罗和赫尔墨斯哈哈大笑;他们属于亲近人类的那一派,阿尔忒弥斯却与之相反。一万年以前,从宙斯宣布诸神放弃人类开始,阿尔忒弥斯就在期待离开的日子。等待的日子太漫长了,虽然她也用祭祀、活祭、天罚参与到人类的故事中,但她很早得出了一个关于人类的结论:
“没用的东西!”
急流气急败坏地一脚踢飞了挡在面前的萨尔瓦多。处于精神控制状态下的英俊男人迷迷瞪瞪地仰头望天,来不及发出惨叫,就被巨大的金属机器人一脚踹到了草丛里。他们废物的程度令急流绝望。忠犬并不在意一个人类的死活,他即刻完成了飞行载具的转换,然而爆炸的爆响已经响彻天空。
横贯数英里的空域被烧成晚霞一半的金红色,火光伴随着大股浓烟,弹片如同狂暴的雨点从空中急坠。阿尔忒弥斯的身形被完全笼罩,在急流的追踪下正面完成与导弹的接触。管线里的能量有一瞬间的凝滞,接着处理器立刻陷入了与情绪模块的缠斗当中;理智试图说服他月女神并非以人类科技就可以打败的怪物,愤怒却在胡搅蛮缠,无视处理器的报警,运作功率瞬间抬升到300%,急流扶摇直上,瞬息间完成了他的最高速度。
黑雾近在咫尺,他死死地监视着四落的碎片,试图辨认出里面是否有属于主人的部分。急流以夸张的技巧扭转机身,干扰弹齐射,终于摆脱那些附骨之疽般的导弹。雷达信号正在显示这远远不是全部,第二波导弹已经发射在途。
“阁下!”急流烦躁地击落四枚导弹,劲风把他推了出去,直升机很快调整姿态,穿梭在流弹当中。“阁下!”
希腊神系伴随着后希腊化热潮的消退在历史上沉默已久,除却那么一撮阿尔忒弥斯教的狂信徒,很少有人再寻求她的庇佑。他不明白阿尔忒弥斯为什么这么在意人类的死活,因为不在乎塞伯坦人的命,也乐意配合阿尔忒弥斯玩人类游戏。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