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开吹落任东风
是空着。”
穆丰白婉言拒绝了她,说道:“无妨,我在此也并非久居。”
临华想起来那些传闻,莞尔笑道:“哦,对了,舅舅现在是女王的座上宾,肯定不在乎这些俗物了。”穆丰白不置可否的笑笑,“饿了吧,我叫人给你做些好吃的。”
临华摸摸肚子,昏睡了一天一夜,滴水未进,经他这么一提醒,确实感到肚腹有些饥饿。穆丰白招了掌柜进来,吩咐了几句,很快楼下的小厮鱼贯端进来六道菜肴,丰盛精致,让临华大快朵颐。
临华吃着饭,一边不忘央求穆丰白讲述这些年的经历,十年里穆丰白几乎很少在帝都现身,果然穆丰白讲的都是南国的情况,只一部分是自己的见闻,他越隐瞒,临华就越发好奇他到底经历了什么事情。
不过临华纵然狡黠,在熟悉她的亲人面前不过是班门弄斧,穆丰白只三言两语带过自己在旻都打理名下的产业,有时接受南王的召见为女王讲解一些典籍开解心绪。
从穆丰白的口中临华了解了更多自己不知道的事,尤其是对南国的王室和朝堂的情形有了更深的认识。
穆丰白讲了很多,临华便也主动提起了在南国观赏灯会的事,笑着说道:“旻都的灯会可真热闹,和小时候看的一样,有各种各样的灯,有莲花灯,兔子灯,走马灯,八仙灯……好多好多,还有灯谜和团子,真是好极了。”
“我知道。”穆丰白含笑。
“哦。”临华猜想他是南国女王的座上宾,一定是和明璎皇女走的极近了,从她那听说也并不奇怪。
不知不觉间,甥舅两人聊了一个下午,淡淡的暮色透进室内,临华转头道:“呀,天色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
“等等。”穆丰白叫住她,从床头枕边的木匣里取出一封信,“这个给你。”临华疑惑的接过,发现信封上并没写名字,穆丰白道:“你若有暇,便找机会到挽流芳找一个名叫朴娘的人。”
临华蓦然瞪大眼睛,怀疑自己是听错了,却见穆丰白颔首,说朴娘是他信任的人,之后自己就要离开帝都了,以后若遇到什么困难便可以找朴娘解决。
虽然是告别的话,但临华并不认为这是和舅舅见的最后一面,反正穆丰白来回不过是帝都与旻都之间转换罢了,况且旻都又不远,总还能再见。
临华并不觉得自己会遇到什么难以解决的困难,在她看来,自己身边有人保护着,哥哥也就要回来了,自己私下里也在苦练武功,又会遇到什么危险呢。
不过话虽如此,告别了穆丰白,临华回到王府休息了片刻,到入夜的时候和飞琼双双换了身男装,扮作客人的样子潜进了帝都城久负盛名的销金窟挽流芳。
临华穿的是君奂期年少时的衣服,她是女子,骨架纤细身形娇弱,虽是君奂期十五六岁的旧衣,穿着倒也十分合适。一身湛蓝色的织锦长衣,衣领袖缘是银线的云纹刺绣,剪裁得体,腰间戴着一块白玉,头发梳成男子发髻,用一根玉簪固定,手中还装模作样的拿了把折扇,竟也有几分王侯子弟的气派。
夜色正深,富丽典雅的楼阁屋檐下吊着两盏样式华丽的方形灯笼,灯笼的骨架设计得很精巧,不知有多少面,罩着茜色的薄纱,灯笼里的烛火格外明亮,便衬的灯笼透出淡粉色旖旎的光晕。头顶的匾额偌大一块,雕花彩绘,雕刻出类似花卉的雏形,又描了朱砂、石绿、靛青等等,颜色繁复相互交织,却并不扎眼。圆润写意的字体写着“挽流芳”三个大字,丝竹声声,伴着娇柔的欢声笑语,一看便知是什么地方。
临华跟着人流走了进去,她本就和君奂期有几分肖似,一副翩翩公子哥的打扮,并无人在意她。
进门处,几名身着彩色纱衣的女子分侍两列,各自摇着把檀香木团扇,不知是来自她们发间还是何处,团扇摇出的风传来一股浓烈又淡雅的香气,是临华说不出来的一种味道,仿佛凝练了好多种花香木香,幽邃渺远,并不难闻,这大概就是别人口中的脂粉味吧。
临华装模作样的打开折扇摇了两下,但这姿态她并不习惯,便用扇面挡住自己大半张脸,扬起浮夸的笑容,款款的走在人流里。大堂很大,比醉月轩的要大了一圈不止,头顶挂着各种灯笼,一些是水晶灯,一些是茜纱宫灯,不知是谁人设计的,华美又明亮。
大堂靠着墙壁的一圈都是上楼的楼梯,中央是一处很宽敞的水台,跳舞的台子上面漆了好看的图案和颜色,台下是一个更大些的水池,被灯烛的光照的水波粼粼。那台子有八个角,每个方向都有和周围相连的台阶,台子四周被朱红的栏杆围着,头顶吊着一盏精雕细琢的水晶灯,直将舞台周围都照的一片红光。
这座楼阁大概也有至少两三层,长长的帷幕从头顶垂下,大堂里每个角落都坐了满满一堆人,她仰着头,发现第二层乃至第三层的栏杆内页站着许多的人,纤细的身影嬉笑着,半摇着扇子边劝着客人饮酒。
临华不自觉地睁圆了眼睛,漆黑的眼珠来回转动,逡巡着楼中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