诊脉
裴远这一路都沉默,他昨日该说的都说完了,周莹莹不为所动,那便是真的对他无意。
这段路不知为何变短了,他们才走了没一会就到了山脚下,裴远只能送她们到庵堂门口,门外有官兵把守,太妃再不得先皇宠爱,这份尊贵关乎天家威严。
“多谢世子相送,世子回去路上小心。”周莹莹松了一口气,终于可以不用再见他了,说完就准备进去。
“你日后有事可以让他们和我传讯。”裴远亮出禁卫统领令牌,官兵看见纷纷向他行礼。
“兄弟们不必多礼,这是我表妹,日后她若有事劳你们帮我传个信。”裴远收回令牌,这是他第一次借着官职行私事。
“头儿放心,这等小事小的们能做好。”为首一人忙回应道。
“多谢世子,那我进去了。”周莹莹没把他这句话当回事,巴不得快些进去。
裴远心口像压了块石头,看着周莹莹迈着轻快的脚步,不曾回头看自己,他怔怔的站在门口依恋看着那个背影消失不见。
江太妃对于周莹莹这么快到来很是高兴,转头一想又有些心酸,花一般年纪的姑娘放着富贵的候府不住宁愿来这里,怕是吃了不少苦。
周莹莹没看见江太妃眼里的心疼,终于离开那个男人了,不自在的那份异感没了,通身舒畅。
周莹莹自来了云海庵,拜了江太妃为师,江太妃空有一身绣技,却无人可以继承,她不忍把这针法一起带去地下,打破祖宗只传授家人的祖制,破例手周莹莹为徒,一腔心血尽力教她。
周莹莹也争气,她喜静,一坐就是大半天,没几日就把江太妃所教学了七七八八,看得太妃心中暗道,不愧是自己破例收的徒弟,天赋比她还好。
赵嬷嬷今日笑容满面的进来对着江太妃道:“娘娘你可知谁来了?”
“江母妃,我来瞧你来了。”赵嬷嬷话音刚落,门口传来一阵银铃般笑声。
“昌平,果真是你,几年没见,都变大姑娘了。”江太妃起身将入门的一身艳丽宫装的女子请上座。
周莹莹难得看见同江太妃关系熟稔的人,女子明艳不可方物,头上凤钗随着她笑语不断垂动。
“这是我新收的徒弟,快来见过公主。”江太妃拉过周莹莹,同昌平公主介绍。
“民女周莹莹见过公主,公主金安。”周莹莹欲跪拜行礼,被昌平一把拉住。
她身旁的宫女着急得上前扶住她不让她起身:“公主小心!”
“妹妹是江母妃的徒弟,也算我半个妹妹姐妹见面无须多礼。”昌平转头看一眼小宫女,语气无奈。
“本宫又不是去耍大刀,有何需要小心,这也小心那也小心,明日去哪岂不是都得叫人抬?”
“公主今日怎么有空来看我,公主这是有喜了?我的小昌平如今长大了,也要为人母了。”江太妃看着这个刚刚新嫁不过半年的昌平公主,以前在宫中,昌平公主偶尔遇见会亲热唤她一声。
“本宫今日来还愿,也过来看看您,您在这里还需要些什么,让驸马给你送来。”昌平新婚,如今有喜事在身,满脸红霞。江太妃在此,她来上香也特来看望。
“老婆子在这衣食不缺,公主有心了,都几个月了?”江太妃喝了一口茶,慈爱的看着她。
“本宫最近一直犯懒,吃得也多,驸马非要请御医,这御医说是有孕了,特同驸马一起过来上香还愿。”昌平说这个有些不好意思又耐不住心中欢喜。
“这可是大喜事,你可要…”
周莹莹听见这话,起初也为公主欢喜,转头一想,她说的这些症状自己好像也有,想到某种可能,耳中嗡嗡响,旁人说些什么都听不真切。
周莹莹大失方寸,一想到这样的可能叫她坐立不安,这些日子身体上奇怪的变化都在暗示着她,她真的有可能怀孕了。
她一时不知该怎么办,若是真的,如今月份这么大了也不知能不能打得下去,真要打她又害怕,那是自己的孩子,平时一只猫一只狗儿都舍不得伤害,这可是个活生生的人儿。
可她一个未成婚的姑娘有了身孕,在她们老家可要被拉去沉塘,有辱家风门楣。
她坐在窗旁脸上血色尽无,难怪这些日子身体有这些奇怪的异样,她日后想在庵堂度余生都成泡影。
忍住快要尖叫出声的恐惧,熬到了公主回去,她借着身子不适回房,江太妃看她脸色惨白,要为她请大夫,被她连忙拒绝,大夫一来,她心里唯一那丝侥幸就得破灭。
支开了红樱,躺在床上的周莹莹颤抖着手摸向自己小腹,之前她以为自己长胖了。
可只有胸前鼓胀,小腹微突,冬日衣裳厚实,根本看不出来,如今她挑开层层布料,按在那个神奇的地方,那里有可能有个孩子。
恐惧和新奇在胸口中窜来窜去,她不想嫁人,那么有个自己的孩子好像也很好,只是这孩子该怎么生下来,该怎么扶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