诉说

“我思虑了许多，还是想把我的心意说给你听，你可以当我疯了，说些胡话，只是让我说完。”说这些话他手心里已经湿滑一片，这样把自己剖开让外人审视，他长这么大这是头一次。

“世子你要说什么？你喝醉了么？”周莹莹并未闻到他身上有酒气。

这人总是很奇怪，老爱同自己说一些她意外得话，上次是说她耍心计，这次不会以为她是有意靠近裴柔的吧。

她怎么刚才来的时候没有想到，裴柔刚回府她就登门拜访，虽是裴柔邀请，他要咬定自己有意攀扯，自己岂不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周莹莹抿紧双唇，随时准备反击这个男人，他若敢说自己还有什么小心思，她就叫来裴柔当下对质，这次可不能让他全说个够。

“没有。我没喝酒，我昨夜想了一宿，才知道我对你同别人不一样，你不必惊慌，说给你知晓，你无须回应我，你知道身后有我就好。”

一夜未睡，眼睛里布满血丝的裴远看她慢慢的从戒备中的神情变成疑惑，疑惑不过三息，立马又皱眉，贝齿轻咬了下红唇，神色又变回那个拒他千里之外的表姑娘。

“世子身前的人应当是门当户对的世子妃，莹莹日后在庵堂诵经上香为世子同夫人祈福。”

上次就差指着她的鼻子骂她是个勾人的狐狸精，这次莫非又是在试探她，不用试探，她不都避去庵堂了吗，青灯古佛伴她后半生，她已经不再奢求男婚女嫁，如今只想找一处容身之处，了此残生。

“那庵里生活清苦，又都是女尼，粗活也得自己做，你若想抄经，我在西苑给你腾出一处空房供奉神佛。”

裴远昨夜想了一大堆话同她说，他要说出他的在意，说出他看她时的欢喜，说想起他中毒那日与他有肌肤之亲的人是她的窃喜，说想同她共度余生的渴望，那么多话如今只化为这么几句不痒不痛。

“以前我想未来妻子应当是门当户对，如果那个人不是你，再登对原来都不如意。”

“我一向不善言辞，这么说你能信我么？你看，我本也不信，可它看见你就跳得厉害，没看见你时一听到你的名字，与你有关的它也跳。跳的我不知拿你该怎么办，莹莹。”

裴远看周莹莹一脸震惊又带着三分戒备，抬手按上跳得快出来的胸口。

“世子你知道你在说什么？不要明日又说我妄图那世子夫人之位，莹莹自知身份，今日也同世子说明，我周莹莹发誓，绝没有对世子裴远半点非分之想。”

周莹莹举起手起誓，她认真的神情刺痛了裴远，从小到大的礼制让他克制不动手拉下那只白嫩的手。

他无比希望她垂涎这富贵，她要荣华富贵他能拼命去攒，只求多看他几眼，看他眼里时时的倒影都是她。

“今日裴某唐突姑娘了，你不必忧虑，我只是说给你知，我想求娶姑娘，和你在一起。”

“你当它是个笑话也好，失心人说的胡话也罢，只要你点个头，我都在身后等你。你不愿，我也不会逼迫你。”

“若这些话让姑娘困扰，你便当今日是场梦，我在你梦中，斗胆对你表明心意，倘若你心中有一分愿意，回头看看我。”

“回头看看我，你不喜我何处我改，若无一分，就把我当成哥哥，日后定不会叫人欺负你。”

“明日，我送你过去。”

裴远说完这几句话拖着沉重的步伐出去，只留下落寞的背影给周莹莹。之前那沉默寡言十几年都这么过来了，他从不奢望有人偏爱于他，孤独一人在世，周莹莹是他昏暗生命中的一束光。

他想用尽全力抓住闯进心里的这束光，越是在意越是怕失去，他更怕的是他的光因他而暗淡。

看周莹莹神色便知，她是真的对自己没有动过任何情意，他是个不会讨人喜欢的人，更加不会讨女孩子欢心。

周莹莹片刻失神后，他这样高高在上的公子哥，许是一时新奇，哪有这么容易就转变，前些日子还恨不得叫自己远离他，情爱她是不懂，也知道哪里有这么快就对一个人非卿不可。

想明白了，周莹莹心中也顺畅了许多，只是裴远落寞的背影她仍时不时想起，好似天地间只剩他一人。

他只是一时兴起，裴老夫人定会帮他寻门登对的婚事，对自己这样的情絮，也是他认为自己就是那日解他情毒的女人，这种心意三分是新奇，七分怜悯。

裴柔借口哄孩子，回来看裴远已经不在，周莹莹面色如常，也不知那傻人有没有同她说，自己又不好问。

“姐姐，我明日就要去庵堂了，有些细碎的小物件还没归拢好…”周莹莹听了刚才裴远那段话，面对裴柔有些不自在。

“听丫鬟说裴远刚刚有过来，莹莹，你不介意姐姐这般唤你吧，姐姐也有些话想同你说。”裴柔先出声打断周莹莹想要离开的说辞。

“别人我不敢同你拍胸脯担保，这个裴远，自小我看着他长大，我三岁失了生母，他呢，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