诊脉
他?
不生,又得怎样不让人知道除掉他?一想到要把他弃,心疼得揪成一团,这又瞒不过去,肚子会一天比一天大。
无助得如同将要溺死之人,如今只有江太妃能帮自己,求她给自己出个主意,是死是生都是这孩子和她的命。
想是这么想,她却连床都踏不下去一步,泪水打湿了枕巾。
还是江太妃看出了端倪,周莹莹满腹心事,今日学新针法,手都被扎了十几下。
“莹莹,我也把你当半个闺女看待,这儿如今只有我们两个,你最近是不是有心事,有事别闷在心里,你年纪小,自以为天大的难事,日后回头看也不是什么,人这一世总有难过的坎。”
“师父,我…”周莹莹闻见此话,句句说到她心里去,一句师父叫出声,哽咽得再说不下去,一瞬间泪流满面。
江太妃看她哭得这般厉害,心里也吃了一惊,这是出什么大事了,心疼的把她抱在怀里,轻拍她背部。
“你同我说,有谁欺负你了,老身豁出去给你讨个公道。”这些时日相处,江太妃怜惜她身世孤苦,又喜爱她行事低调,性子沉稳,颇有些像当年的自己,不争不抢,荣辱不惊。
“师父,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周莹莹好不容易止住了泪水,这事瞒不了多久,她如今只有和江太妃坦白。
她几句轻描淡写诉说那日的惊魂动魄,轻抚上小腹泪水又往下掉。
“你,你这孩子啊这么大事你现在才同我说,若是真的,你这孩子都有三四个月了。”江太妃又惊又怒,居然这么大的事,还好今日自己逼着她说出口,不然这孩子哪天想差了可就是性命关天的事。
江太妃高声唤来赵嬷嬷,赵嬷嬷因为要照顾好太妃,曾拜师学过几年岐黄之术,她们在这边担忧都不如让赵嬷嬷来把下脉。
赵嬷嬷听明太妃的吩咐后,看向周莹莹的目光七分心疼,这孩子这命也太苦,她不敢拖延,外面刚刚同红樱在择豆子,这两三下洗好了手,搬了张矮凳坐在周莹莹面前。
即将揭晓真相的周莹莹伸出手后转过头不敢看,闭上眼睛内心把认识的神佛都求了个遍。
“如何?”江太妃比周莹莹还着急,她坐直把上身靠近赵嬷嬷一边着急得问。
寸脉较尺脉稍微弱,赵嬷嬷朝着江太妃点了点头。
周莹莹早在江太妃询问时就睁开了眼睛,看着赵嬷嬷点头,浑身力气像被抽光,软软无力的倚靠在椅背上。
“可脉得出几个月了?”江太妃又着急问,虽大概知道,就怕赵嬷嬷学艺不精误诊。
“脉象沉稳有力,胎像也稳,怕有三个月以上。”赵嬷嬷看着眼前像被抽出精魂的周莹莹,若同她说的月事迟了三个月,这孩子怕有四个月大了。
这么大的孩子落不得,搞不好一尸两命。小姑娘命苦,不懂得吃上碗避子汤,不过她当年这么大时也什么都不懂。
等伺候了主子承恩才知道男女之间这么多事。
太妃怒气消散些后,镇静一想,孩子也不是不能留,佛门重地,生出杀生之念都是亵渎神明,她同周莹莹想的不一样,孩子要生下来,却不能这样无名无份。
“莹莹你可知那日那日男子是何人?”其实江太妃也隐约知道是谁,裴府她多亏了裴济的荒唐事迹,对他们家倒是有些印象,知道有个世子今年还未婚嫁。
若真是他,她得去看看那人人品如何?据说做了宫中禁卫统领,她出宫已经多年,但能做到这个位,必是皇上看中之人,想来品行也不会差到哪去。
“他,我…”周莹莹说不出口。
“裴世子是不是?”江太妃帮她说出口。
“是他,那就好办了。”江太妃一开口看见周莹莹反应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不,师父,我自己把孩子生下来,不能让他知道,我不愿做妾。”周莹莹抱住江太妃胳膊急切道,她还有些微薄嫁妆,还能绣花卖钱养孩子,同她母亲一样,也是绣花将她养大。
“傻孩子,你可知这世道一个女人单独扶养孩子有多艰难,那些寡妇拉扯孩子再不济也有宗亲帮忙看顾。”江太妃苦笑,这女人独自养活自己都难,何况还要养个孩子。
“我不怕苦,有我一口吃的,终究不会饿了他。”周莹莹这时候身为母亲的本能上来,前路好像也不是走不下去,养个孩子,陪着自己,好像也不错。
“那孩子呢,别人问他父亲是谁,宗亲在哪?他该怎样回答,日后受了欺负没有父亲替他撑腰他该怎么办?”拍了拍周莹莹紧紧缠住手帕的手,江太妃缓缓道出。
“是啊,他该怎么办?”周莹莹对此深有体会,若不是她父亲早亡,她也不用像件物品要被亲叔叔卖去做妾。
母亲说不定不会被气死,还能多陪伴自己几年。
“还有,谁说你要做妾?裴家那小子想娶就得八抬大轿来抬你。”
“师父?莹莹身份配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