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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友炽带着几百御前侍卫就胆敢谋逆,温启猜测定有帮凶,可看到管及诚他还是骇然失色,内心狂啸天要亡我。
无他,管及诚平日做事滴水不漏,他参与谋逆定是做足准备。温启想想,管及诚掌管南衙禁军,今日造反至少几千人涉及其中,刚刚发出的求救信号即便京畿神策军顺利挺进,进到宫城至少要半个时辰,到时乾坤已定。
殿门禁军人头攒动,温启视线越过他们看向殿外,西边天空一片粉色,城门是否已被叛军掌控,神策军能否进城,他脸色复杂,管及诚却已开口:“陛下,微臣并无谋逆之心,惟愿拥立明君壮我大齐,大皇子殿下雄才武略,陛下应顺天意传位于他”。
他眼神示意,平宁和晏向宸被推向前:“两人换一人,微臣确保殿内所有人平安无虞,如何?”
真交出温友炽,那就一丁点回转余地都无,温启咬紧牙关坚决道:“乱臣贼子!”
管及诚道:“即便没有大皇子,这宫城里还有二皇子三皇子殿下,微臣并非毫无选择,可平宁公主只有一人”。
“平宁,朕今日若脱困,必千倍万倍替你讨回公道”。
平宁公主眼泪哗哗直淌。
“陛下真如此狠心?!”管及诚拔剑抵在平宁脖梗。
温启不为所动。
“果然最是无情帝王家”,剑锋一闪,平宁脖梗鲜红一片,管及诚倏地收剑迅速退出殿外,几息间门口禁军消失,殿门关闭只留下温启众人。
殿内众人不明何意,就听殿外走动声嘈杂,噼里啪啦响动声,管及诚声音传来:“陛下,这椒房殿再大再坚固在火中亦坚持不了太久,若陛下回心转意愿传位大皇子殿下,带领众人出殿门,微臣还是刚刚那句话,殿内所有人平安无虞”。
浓烟渐起,呛人气味弥漫在殿内每个角落,白昀咳嗽着给平宁处理伤口,幸好只是皮肉伤。晏潆潆和朗郁给晏向宸松绑,嘴里布条刚被拿掉,他就向温启禀告:“陛下,晏咏宸谈惟景和微臣分开时,分别向神策军和北衙禁军送信,管及诚当时并未发觉,若他俩成功送到,我们坚持片刻定能等来援军”。
鼓舞人心的消息只在众人脑海里待了一息,便消散在此起彼伏咳嗽声中。
殿外南衙禁军统领赵叶城同样焦灼,他向管及诚道:“大人,速战速决最是上策,若他们不出来?”
围着椒房殿的火越来越大,管及诚望着火光道:“这火势能坚持多久,便是不出,待没了声息我们救出大皇子殿下即可”,又高声向殿内喊道:“陛下,待火势大了殿内垮塌,便是想出来也难”。
殿内咳嗽声不停却无人回应,管及诚命人加大火势,他等了片刻殿内渐渐没了声息,天空中亦飘起细雨,他抬眸看天,火光照映下他竟没发觉天色已暗,头顶上聚集着阴沉乌云。
幸好没了声息,管及诚想进殿查看。
头顶上忽的传来温启声音,他声如洪钟,气势如虹:“管及诚,赵叶城,逆贼逆天行事,老天爷都不助!谁是真命天子,谁会承受恶行反噬,这椒房殿上压顶乌云已现天意!神策军和北衙禁军已在攻击宫门,南衙禁军众将士,温友炽已被朕拿下,跟着他毫无前途,你们勿被逆贼妖言惑众,负隅顽抗,快快迷途知返!”
分明是温启垂死挣扎,可他的话仿佛胜券在握,管及诚气急败坏:“加油加火!”
这椒房殿是盝顶,屋顶为平顶,连接四面坡,温启躲在平顶上看不见人影,声音却是清清楚楚传进殿下每个人的耳朵,他时不时来几句攻心术,箭矢如雨向屋顶飞去,找不到目标只是虚张声势。
“攻殿!”管及诚等不下去。
禁军竖起木梯往檐顶上爬,檐顶上御刀侍卫们纷纷用刀劈下,箭矢在檐顶飘飞,惨叫声不绝于耳。
猛然间一阵巨响,大火下西北角檐下外柱支撑不住轰然倒塌,檐顶上瓦片跟着哗哗落入火焰中。
管及诚沉声喊:“陛下,这房顶庇佑不了多时,投降吧”。
温启抬眸瞄一眼地下蚂蚁般众多禁军和正不顾火势往檐上爬的士兵,趴在屋檐平顶上沉默不语。他已足够幸运,绵绵细雨让火势始终大不起来,让他喘息须臾,再坚持坚持,神策军或许就到了。
不远处瓦片又是一阵哗响纷纷滑落,西北角坍塌范围越来越大,温启想挪动地方离西北角远一些,但想想任何外柱这会儿都有倒塌可能,竟是无处可逃,他把头埋在胳膊中,心道看天意吧。
身边朗郁突然问:“陛下要留温友炽性命么?”
“他这会儿死了,管及诚可就无所顾忌”。
“我带他去会管及诚如何,擒贼先擒王?”
温启转头看向朗郁,疑惑道:“有几成把握?”
“并无把握,不想坐以待毙而已”。
“我儿再等等,神策军和北衙禁军或许很快就到”。
二人身后轻微响动,一位禁军爬了上来,朗郁拿起一块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