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风月计

民丰的人间烟火气。平稳的马车里，精心打扮过的李凤面若倩桃，一袭粉裙相得益彰，搽了些许胭脂的脸颊白里透红，讲话时的羞涩被精巧地掩藏。

几日前，宁王无端来到店里破了上一位公子留下的对联，后来又在湖边与她有了一番梦幻的邂逅，这实在令她受宠若惊！今日宁王邀她游玩，她欣然赴约也是为了散散心，透透气，她可不想再留在店里，去面对那个整日心事重重的朱正了。也许朱正家世不差，但跟宁王相比还是相当有差距的！

“王爷，十字巷到了。”钟伯赶着马车停在巷口，抬头是百味斋。李凤笑意盈盈道：“宁王还未用早膳吧？百味斋的桂花糕和红豆羹是出了名的地道，不如就选这里？”

“一切听凤姑娘的。”宁王抬了手，掩去心底那一抹异样，随李凤进了店门。

巳时，原本人声鼎沸的街巷更加热闹。杂货铺前，宁王拿起黑脸张飞和红脸关公的面具在脸前比划，又敲敲牛皮手鼓，逗得李凤掩唇而笑。要是换了别人，她可不会被这些逗小孩子的把戏打动，但对方是宁王，她就要展现宁王可能喜欢的返璞归真的气质。

“翠湖旁的芥子园养着几只水鸭，长得和鸳鸯一样漂亮呢。平日只靠路人喂养，王爷跟我去看看它们吧？”

“得成比目何辞死，愿作鸳鸯不羡仙，正是好景。”宁王柔情万种地点头。

芥子园垂柳摇曳，数只野鸭灰羽红掌浮动清波，两人抓了几粒豆菽抛进水里，对着彼此露齿而笑，对视一眼又挪开，宛如一对暗生情愫的情人。

这一幕幕，都被躲在不远处大槐树后的人看到。夏则灵本就兴致不高的表情更加难堪，厌烦地别过头去，有这个自取其辱的功夫，她还不如采两朵灵芝报答东主。“诶？你别走啊。”应籽言抓住夏则灵转身的手，“那个凤姐有什么好啊？迷惑完不懂又迷惑朱正，难道你不觉得宁王是鬼迷心窍了吗？趁着还没出事，我得想个办法拆散他们！则灵，你那么聪明，你得帮我出出主意啊！”

“要是宁王无意，凤姐再怎么有手段也是枉然，我看你还是不要在他身上浪费时间了。”夏则灵漠然地说，说给应籽言，也是说给自己。宁王拒绝她往湖心小筑合奏幽兰的邀请，她虽有不快，却也暗自期待过他的回复，结果几日都没等来他的下文。幸好她还没泥足深陷，否则此刻的自己该多像个傻子！

可是她不忍拒绝应籽言的央求，就当做，早早让她及时止损的报答吧。

沿着百翠湖往北走，穿过一片薄雾弥漫的翠竹林，不足一里的半山坡有一座瞭望亭，站在亭子的二层阁楼里可以望见淀山湖波光映日，蜿蜒流入山涧的美景，夏则灵被应籽言拉到亭子外野芭蕉掩映的草丛间。听到宁王“凤姑娘”的称呼，应籽言气得脸蛋通红，“什么凤姑娘啊？只不过是个贪慕虚荣的女人，分明是想引诱宁王！这种女人，只有傻瓜才会喜欢，宁王，你可别被人骗了啊！”

古亭中，宁王与李凤对面坐着谈笑风生，忽然起身，弯腰拨去李凤肩头的一枚落叶，呼吸浅浅地擦过面颊，惹得李凤脸红耳赤。

夏则灵眼神一僵，平复下来的烦躁又被挑起。

“宁什么王啊？先前在书院就对则灵动手动脚的，这会儿又来迷惑凤姐了，分明是宁色狼！”忽地身边窜出一人，正是不懂。夏则灵若无其事地转移视线，不懂打量她一眼，“夏同学，你看起来不太高兴啊？是不是觉得，被那个老色狼耍了啊？”

“你少胡说八道了，则灵本来就心情不好，跟宁王有什么关系啊？你来这干什么，难道是担心你的梦中情人被宁王抢走，来这玩儿跟踪了啊？”应籽言不屑道。

“那你不也是鬼鬼祟祟的，躲在这偷看宁王？”不懂反击回去，“你又没有人家凤姐温柔漂亮，还是省省吧。”耳边划过籽言挥拳的声响，不懂一把攥住她的拳头，“你的爱人就是我的敌人，我们暂时停火，看我怎么对付他们！”

湖光昊曜，风光迤逦，岸边的一处水榭停泊了几艘船舫，零星地点缀在湖面。

“则灵，咱们的船在那边，快上去。”应籽言划船过来，朝则灵招手。夏则灵上船不久，不懂也跳了上来，三人面色各异地望着不远处的木舟，坐在船头的宁王白袍清俊，笑如朗月，坐在船尾的李凤粉衣娇美，笑靥生花，远远瞧着倒是才子配佳人。夏则灵愈发觉得无聊，这籽言行事幼稚也就罢了，怎么不懂老师也来跟着一起胡闹呢？

他不是，早就退出，把追求李凤的机会让给朱正了么？

“有没有搞错啊，身为王爷光天化日之下迷惑良家妇女，真是是不可忍，孰也不可忍！”不懂气得自言自语，“要不是为了朱正那个臭小子……”他拉了一把应籽言，“管不了那么多了，待会儿他们的船一沉，你去救你的宁王，我去救我的凤姐，我去英雄救美，你去丑女救色狼！”

日头西移，晒得船舫上的游人昏昏欲睡，籽言拄着船桨打起瞌睡。

“还说什么喜欢宁王呢，不过是小屁孩的盲目，哪有什么男女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