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故人
“这个药外敷,这个药内服,你先用五日,五日之后再来我这里复诊。”苏玉言叮嘱完病人,将方子递给她,待人走后舒服地伸了伸懒腰,站起身活动活动筋骨,看一眼时间,今天也差不多了。
“姑爷!你怎么来了?”屏风外响起苏母惊喜的声音。
“见过岳父、岳母大人。我……”
“烨郎!”苏玉言从屏风后探出半个头,果然是他!她笑嘻嘻跳到近前,仰头道:“你来接我回家啦?”
“嗯。”沈烨看着她,语带无奈,神情温柔。“那你等会儿,我收拾一下东西,很快的!”说完嗖一声又冲回屏风后,只听得里面乒乒乓乓开始捣鼓起来。
“哎。”苏母摇头叹气,眼神里却是分明的喜色。“姑爷,不是我说你,你也太随着她的性子来了。这么无理的要求,她敢提你也真敢应。以前她在家做姑娘时闹腾点也就算了,现在都成了家的人了,还成天这么……”
“还成天这么活泼可爱,聪明伶俐,那怎么成呢。成了亲的人就该好好守在闺中做个望夫石,这样子才惹人喜欢呢。”苏玉言走出来打断她,说完还挑着眼看向沈烨:“烨郎,你说我说的是也不是?”
沈烨气笑了,弹一下她额头:“爹娘面前你也敢胡说八道,真是没个规矩。”
“呵呵,行了,快回家吧。你岳母就是这样,喜欢过个嘴瘾,没有别的意思,你甭搭理她。”苏父赶忙向他解释,沈烨不做声,朝他点一点头,作个揖:“岳父、岳母,那我就先带玉言回家了。”
“哎。”苏母笑得直点头,两个人转身刚要走,正碰上从外面送药回来的菘蓝。
“哎?姐夫,你来啦。”四个人看到他那样儿,俱是愣住。苏玉言瞪大眼指着他的额头:“你……你这是……?”
“这个啊……”菘蓝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额头上的芰荷花钿,笑说:“我就是试着好玩儿。听说这是熹州当下最时兴的男子装扮,他们都说画了好看。”
四个人…… ……
“哈哈哈哈哈!”苏玉言绷不住了,笑得前仰后合,眼冒泪花。她扶着腰,上气不接下气:“你这个……这个……哪里弄来的?”
“就在东门的巷子口,那里摆了个摊子,花、鸟、虫、鱼各有价位,我这个啊……”他指了指额头:“十文钱一个!”
苏玉言这几日没怎么来街上逛,如今冲到街上才发现,好多男子的额头都画上了花钿,真是鸟兽虫鱼、花草树木,应有尽有。
她笑得肩膀直颤,沈烨撇着嘴,脸又黑了下来。苏玉言却更乐了,拍手笑道:“古有东施效颦之典故,那是东施不知道,让西施美的不是皱眉。他们啊,也不知道,不是花钿好看,而是……”她停在沈烨面前,头一歪:“画着花钿的人好看。”
沈烨看着她,冷笑道:“你好像很得意,自己带起了一股风潮。”“哈哈哈!”她笑声清脆,转身蹦蹦跳跳地跑开,却被一把拽回:“怎么了?”她笑着问。“上车,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马车停在一家院门口,门楣不高,也没有台阶,门口绿叶环绕,花木掩映,别有一番雅趣。
苏玉言:“这是哪儿?”
沈烨扶她下了马车,敲开院门,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男子打开门,把他们迎进来。
一进门,就给她吓了一跳。院里从门口到回廊,站了一排又一排士兵,个个身披铠甲,手执长枪,岿然不动。
苏玉言吓得定住了,不敢迈步。沈烨握住她的手,捏了捏:“没事,这些都是我安排的人。”她木木地点点头,扯了扯他的手,小声道:“你要带我见的到底是谁?”沈烨把她往怀里带了带,笑着安抚:“一位故人。”沈烨牵着她的手,穿廊而过,来到一座园林里。
“快停下来,小公子,别跑了!”树丛中,一个雪白的身影窜来窜去,手上高举锅铲,飞速狂奔。后面跟着两个丫鬟、三个伙夫,从四面八方分头追赶,眼看着就要形成一个包围圈,那白影竟一手拿着锅铲三两下爬上了树。
一堆人围在树下气喘吁吁,仰头劝着:“快别闹了,不把锅铲给我今天晚上大家都得饿肚子。”
“那就一起饿着好了!再不放我出去,那就都饿着!饿死我算了!”
“小公子,你这是何必呢,在这里吃好的住好的用好的,还有什么不顺心的呢。”
白影似是真生气了,扯着嗓子大叫:“骗子!你们都是骗子!说好的要带我来熹州见识见识,说这里多么多么好玩儿,结果呢?把我整天关在这里门都不让出,我还不如回庙里念经去呢!”
那边树下一圈下人还在苦口婆心的劝说,苏玉言却瞅着树上那个小孩儿越看越眼熟。她忽而瞳孔一震,飞奔上前。“净方!真的是你!”
树上那个小孩儿也愣住了,低头看着苏玉言,撕心裂肺地大喊:“言姐姐!”他二话不说,立刻从树上爬下来,甫一落地,人还没站稳就扑了过去,抱着她的腰嚎啕大哭:“言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