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
剑柄戳了戳他的身子,急切道:“木托,木托。”
木托被她唤醒,揉着眼睛道:“阿关姐姐,你到了?”
“你到了?”他一个激灵直起身子来,忙跳上车道,“快上车,藏在货物里,我带你出城。”
“只有我一个人?阿莲他们呢?还有褚负雪,他们没来?”桑溪玉内心有些慌乱,手按在粗糙的麻袋上忙问道。
木托一脸困惑,他摇晃着两条枯瘦的细腿,回忆道:“褚公子让我碰到你就赶紧将你带出宫城,他告诉我,阿莲姐姐他们会由他带去跟我们一起汇合。”
桑溪玉听到这句话才放下心来,她手脚并用地爬上车,用货物上披着用来防沙防雨的麻布遮盖住自己,掩藏在一片昏暗之中。
她在心中默默盘算着,等见到褚负雪一定要向他问清楚一切,他到底是谁,做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
一路颠簸,桑溪玉隔着麻布看着在眼前模糊成一片的景象,估摸着自己现在到了何处。
长剑凌空一划,游跃安赶紧抬剑相抵,生杀营的死士力气非凡,不过片刻他已经满头大汗。他屈身将长剑一挑,又几乎在瞬间抬起腿将面前的人一脚踹倒在地。
他对付这些死士尚且棘手,更别说姚莲心一个柔弱的女子了。她虽武功高强,但是力气有限,面对一个个身强体壮的死士难以招架。
眼看着她腹背受敌,游跃安大惊失色,忙唤道:“阿莲!”
他迅速挥剑将姚莲心背后一剑挑飞,姚莲心趁机一剑刺中身前死士的腹部。
温热的血溅了她一脸,游跃安回过头看她的安慰恰好看到她满脸的血,想到阿莲平日里最爱干净,他伸出衣袖擦了擦她的脸。
姚莲心垂下眼睛,苦笑道:“今日我们怕是要死在这里了。”
游跃安没有心里想过的那样难受,他拉住姚莲心的手,将掌心温度传递,“阿莲,我不怕死,可我想让你活下来,我会保护你。”
姚莲心捏捏他的手,坚定道:“那我们都活下去。”
二人相视一笑,重新奔赴缠斗中,他们的手始终交握着。幽暗的密室中,鲜血飞溅,黑与红交缠,他们终于明白暗道中的砖缝为何总是带着消散不去的血腥味。
生杀营的死士,任务失败便是死的结局,今日在这里不是姚莲心他们二人死,就是死士们任务失败,以死谢罪。
游跃安拨开头顶交缠的银刃,怒喝一声挥剑相向,整个人如风一般自死士间杀出一条血路,姚莲心也不遑多让,一手长剑如鱼得水。
死士们武艺不算高强,却胜在人多,打斗半晌,姚莲心二人身上皆挂了彩。
一道银光在距离眼睫咫尺之距划过,姚莲心瞳孔骤缩,腰往后一折,身后又是一脚将她踹倒在地,她倒伏在地上,双手攥住,皱眉呕出了一口血。
下一瞬两把交叉的长刀横在她颈间,姚莲心呼吸一滞,目光带着苦涩不禁落在游跃安身上。
“阿莲!”游跃安惊叫出声,那帮子人似乎很知道他的软肋在哪里,见他注意力被转移,手中刀刃往下一劈,将他的剑打落。
游跃安顾不上那么多就要往姚莲心处赶去,忽地身后一柄长剑穿胸而过,他脚步一顿,双腿瞬间如棉花一般绵软。他一步一屈,在距离姚莲心几步之遥倒在地上。
那一剑不是结束,接着第二剑、第三剑从他身上穿过。游跃安浑身是血,涣散的瞳孔依旧注视着姚莲心的方向。
“跃安!”姚莲心捂住眼睛,有混着鲜血的泪从她指缝间流淌出来,她旁若无人地大吼出声,细白的脖颈距离锋利的刀刃只隔一线。
周围的死士看着他们痛苦地模样,不由得笑出声,他们抽出没入游跃安体内的长剑,一甩上面的血珠。游跃安身上布着几个形态可怖的血窟窿,浑身颤抖着。
眼见着姚莲心不断挣扎,他伸出手用尽力气道:“阿莲不要。”
游跃安突然一阵酸涩起来,泪水从他眼眶滚滚而落,他哭了。他是男子,他怎么能哭,他怎么能落泪呢?真是没出息,又教阿莲看见了。
从前他也总是爱哭,比武输了,被师父责骂了,被师兄弟嘲笑了,就一个人偷偷躲起来哭。害怕被人看见又笑话他没出息,他避着旁人,一边练剑,练的不好又放声大哭。那时候他总是听见师兄弟们谈论着江湖中的美人,有人谈及停月阁的姚莲心,各种评价众说纷纭,但总归两样是真,说她性子温柔恬淡,相貌出尘。
浴血芙蓉。
师兄们发现他偷听,嘲笑时总不免嫌弃道他这副没出息样子,怕是连浴血芙蓉的裙摆都摸不着。
去朗宁的路上从山下遇到姚莲心,这不是他们的第一面,从很早以前,游跃安就喜欢上那个众星捧月的女子。她每一个步子,每一次裙摆的摇曳,都足以让他惊心动魄。
他趴在梨树上,看姚莲心练剑,纯白的梨花簌簌落下,似乎连风也格外偏爱,花瓣不曾落在她身上,只在身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