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心
诉你,我送她的剑是我用当了玉蝉的钱换来的吗?”
瞧见十五娘的打扮和方才的情形,他猜出了几分,定是十五娘用什么来威胁桑溪玉带她进入鹤鸣楼。
“当了?”十五娘不可置信,于章留凤而言,玉蝉可贵过他命,可是到了褚负雪这,他可以轻而易举为了送一个人剑而将其当一枚普普通通的玉石当掉。
难道真的是自己想错了?眼前这个人根本与章留凤没半点关系。
不可能,十五娘神色一暗,在心底很快否决了自己。
若褚负雪当真不认识章留凤,那为什么要在密林的草屋中跟自己说那些扑朔迷离的话。
“章留凤他在哪?他会不会来鹤鸣楼?”她看向褚负雪,厉声问道。
他们所处的这个角落虽然安静闭塞,但是如今鹤鸣楼正是人声鼎沸之时,无法避免地有些嘈杂的声响传入耳朵。
褚负雪无奈地叹了口气,“十五娘,我跟你说过我不认识什么叫章留凤的人,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我。”
“你胡说,”十五娘步步紧逼,甚至用苍白枯槁的五指掐住褚负雪的下颌,下颌的骨头几乎要在她指腹下裂开,“那你为什么要告诉我他死了?”
褚负雪微微蹙眉,面上满是无奈之色。他缓慢对上十五娘的目光,认真道:“我是不想你牵挂着一场露水情缘,从而荒废了自己的下半生。”
“我就是荒废了又如何?”十五娘的手紧了紧,“更何况,我不觉得是一种荒废。”
“好言难劝该死鬼,”褚负雪幽幽说道,他看着角落之外投出的一抹明亮的天色,心想着第一轮比试就快要开始了,
“我话只说到如此,一个你除了玉蝉什么都不知道的人,何必再找下去呢?”
十五娘闻言松下手,在褚负雪下巴上留下几道红色的掐痕。
她心中被露水情缘这四个字所深深触动,这么多年,她一意孤行寻找章留凤,却未曾想过这一切只是她的一厢情愿,或者章留凤是不是也曾对她有过一丝丝别样的情愫。
她没有想过,甚至不敢去想,生怕会得到相反的结论。
“比试快要开始了,”褚负雪提醒她,“若想知道他会不会来,不如就等到最后一刻。”
给这三十年一个结局。
十五娘静默着,她没有回应,只是任凭褚负雪从她的面前离开,与她擦肩而过。
她则默默重新带上黑色的帷帽,掩住真实的长相。
褚负雪回来时桑溪玉已经坐在席位上许久了,她手里提着酒壶正准备斟酒,撇过头正好看见姗姗来迟的他。
“你去哪了?”她有些疑惑,方才她从后山回来并未见到褚负雪身影,还有些紧张。
她顿了顿,犹豫要不要将自己见到姚莲心的事现在就告诉褚负雪。
褚负雪微微颔首,坐到她身侧。
“方才酒水打湿了衣服,回房换了一套。”
桑溪玉闻言打量了几下,那套原本苍色的衣衫换成了淡墨绿色,头发也用玉冠束起,黑色的发丝在烈阳下微微闪耀。
她点头“哦”了一声,褚负雪却猝不及防开口:“桑女侠你是觉得这一套没有上一套好看?”
他展开双臂,弯了弯唇角。
桑溪玉闻言眯了眯眼睛,托着腮道:“都好看。”
“你一个大男人,”她用手肘托着腮,蹙眉道,“干嘛纠结这样好看还是那样好看?”
“你瞧台上现在这个,”桑溪玉回过身往被簇拥着的擂台之中指了指,上头相对的是一白一黑两个男子,
“那个穿白衣服的是江湖中有名的美男子,叫楼朝,人称三月天,听说无数女子对他见之难忘,他则为此自傲不凡。现在呢?还不是被人打得狼狈不堪。”
她眸中那个雪白的小点卧在擂台中央,被三两个人抬了下去。
耳畔响起一锤定音的锣声,接着报出了胜者的门派姓名。
褚负雪闻言顿住,随即拢了拢袖子笑开,“桑女侠说的是,相貌不过是外在。”
“只是,”他目光放长远,微微拧起眉心,“我没有高超的武艺,要想在偌大的江湖中保住自己的小命,只好依托旁人,唯一能做的便是把自己收拾干净好讨得他人欢心。”
桑溪玉转过眼,对上褚负雪似笑非笑的目光,不禁心弦一颤。
他的意思是......他在讨好自己?桑溪玉干笑了两声,凑过去拍了拍褚负雪的肩膀,顺手捋平了他肩膀上的褶皱。
“我不需要你这样讨好我的,我对于男色并没有什么渴求,我只爱钱。”
她龇牙一笑,重点强调了几番,
“只要你腰缠万贯,且愿意分我一丢丢毫毛,哪怕你穿成乞丐也没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