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梦
是夜,许湮值班。
“许医生,有一个急性胃溃疡出血的急诊患者刚刚送到医院,需要马上手术!”护士急急忙忙跑过来。
许湮还没来得及换下的白大褂又迅速套上,步履匆匆地跟在护士身后,马上到了急诊科。
躺在病床上的是个小姑娘,脸色惨白。
“马上准备手术。”许湮沉声。
护士跑出去,没有找到可以给患者签手术同意书的家属,另一个护士皱着眉:“她在这里没有亲属。唯一联系得上的是小姨,人还在外地。”
“那就找医院总值班啊!”
……
手术灯霎时间亮起来,许湮看清那女孩苍白的脸上斑驳的伤痕。
她开口:“麻醉剂。”
“会死吗?”许湮忽然听见那女孩低低的声音。
她见过太多的病人了,有接近死亡仍眷恋着生,也有一心向死的。
这个小姑娘属于后者。
她无比笃定:“不会死。”
……
手术长达两个小时。
手术室门口的灯灭了,许湮从里面走出来,一个年轻女人拥上前:“医生,她怎么样了?!”
许湮缓慢开口:“手术顺利。”她看了一眼风尘仆仆的女人,出言安慰,“放心,没事的。”
女人这才泄了一口气,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几乎是软瘫在了地上。
*
她几乎是整宿都在做噩梦,醒来后整个人都怅然若失。
“太太晚上没睡好么?眼里都是红血丝。”阿姨担忧着她。
“可能是用眼过度吧。”
“那我晚饭就做胡萝卜炖汤,对眼睛好。”
许湮点点头。
吃完早饭她要回医院,她中午负责查房,昨天来急诊的小姑娘是她查房的最后一个病人。
她敲了敲门,推门而入。
“关若宛。”她低头看了眼病历单,再看一眼那女孩,她今天才知道,这姑娘也才刚满15岁。
关若宛半躺在病床上,床头是一篮新鲜的水果,她看上去比昨晚恢复了许多生气。
听到许湮叫她,她却是没有听到的模样,性子很冷。
许湮问了她几个关于病情有关的情况,她有说有答。
“今天可以出院了吗?”她突然问。
“还要再观察两天。”许湮抬头。
“可是你问的那些,我都已经感觉好很多了!为什么不可以出院?!”关若宛的语气变得有些激动起来。
“不可以只是你的感觉,留院观察的这两天还需要再做一些检查,没有问题了才能够出院。”许湮耐心回答她。
她的呼吸忽然变得急促起来,似乎还要再说些什么,一个女人的声音突然传来:“若宛,不要这么着急出院,一切都要等你好起来再说。”
“小姨。”关若宛像丧了气一样,垂下脑袋。
女人温柔地抚摸了一下关若宛的头顶, “好好做检查,配合医院治疗。”
她转而对许湮轻笑道:“医生,我们出来说说话吧。”
女人拉上了门,才对许湮道:“谢谢你医生,我都没法想象那孩子一个人生这样的病……”女人的眼眶有些泛红了。
许湮递出了一张纸巾:“这是我应该做的工作。”
“不瞒您说,她的父母离异后,一直跟着她母亲,也就是我姐姐,母女俩生活,我姐姐前几年意外去世,她那父亲,整日酗酒赌博,从来没有一天过问她的生活,我也常年在外工作,能照顾到她的时间很少,这么多年,她就对人越来越疏离了,我也知道,她不想住院,无非就是不想我为她花钱,可是我是她的亲人,怎么不能为了她花这个钱……”女人说到最后,用纸巾擦拭了一下眼睛,“医生,无论这孩子说什么话,这个病都得治好了才能办理出院。”
……
晚上仍然是许湮来查房。
半天却不见里面有人回应,她推开门,病房里的电视机还在播放着普法栏目,而病床上却空无一人,“关若宛?”她不确定地朝厕所喊了一声。
无人回应,推开门,也是没人。
她关了电视,走出去,问值班的护士:“301病人出去了吗?”
“那个小姑娘啊?她说到楼下透透气。”
“没有。我去看看。”
许湮匆匆离开。
许湮下楼,沿着小石子路走看到关若宛独自一个人坐在石凳上。
许湮舒了一口气,在就好,她朝着关若宛走去。
“你干嘛?”看到许湮坐在她身旁,她皱起眉。
“随便逛逛。”
“你哪有空?你们医生不是很忙吗?”她难得看见稚气。
“再忙也是人啊。”许湮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