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她任由江筹拉着她走上一处高台，“之前进宫发现这里景色十分不错，能看到落日西沉，便想着下次带你来看看。”江筹松开她的手，她顺着少年的目光望过去，圆日已经沉下去一半，现在正是一天霞光最盛的时候，她也确实被这番景色吸引住了。半晌，她回过神，转头发现江筹一直凝视着自己，她有些尴尬的干咳一声，“确实很美，公子要开席了，我们快走吧，不可失了礼数。”

“小礼何时变得如此守规矩。”江筹嗤笑道。

程煦阳翻了个白眼转身离开，她也不知何时开始她竟慢慢忘了那夜江筹要杀她时的可怖样子，在他面前也放松下来。

夜幕降临，御花园内歌舞升平，程煦阳跪坐在江筹的左后方，林珏和公主正坐在对面，她不禁往江筹身后挪了挪。

“江庄主，这是朕的女儿，你们还未见过吧，永嘉，这就是父王跟你提过的江湖第一离剑山庄的庄主江筹。”

永嘉起身行礼：“早就听闻江庄主年少有为，年纪轻轻已任庄主之位，今日一见，那些传言倒是配不上公子了。”

“听闻天齐永嘉公主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生的倾国倾城，果真所言非假，与驸马真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双璧人。”

永嘉瞟了一眼情绪没有任何起伏的林珏，恢复得体的笑容。

一袭红衣的美人在华丽的地毯上尽情的展示着自己的舞技，大红的薄纱滑过美人似雪的肌肤，腰间的铃铛随着腰肢的摆动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愈发勾人，美人婀娜的舞步最终停留在江筹的身边，美人如青葱的手指轻挑起江筹的下巴，挥手带起红纱。

江筹轻笑着倒了一杯酒喂给那美人喝下，红唇边挂着些酒水，江筹伸手擦拭，指尖沾上些口脂，一曲舞毕，美人颔首退下。

皇帝大笑起来：“江庄主，这个和上次的异域歌姬比起来如何？”

“自是各有千秋，天齐果真是极乐之境。”

夜渐深，歌舞的喧闹也慢慢安静下来，皇帝留着江筹谈话，程煦阳独自一人坐在花园里的石凳上。

“姑娘，夜深了，寒气重，女子应当多注意些才是。”

熟悉的声音传入耳畔，她一怔，缓缓回过头，是林珏，此刻正站在她身后，他就站在那，好像什么也没有变，程煦阳紧紧的捏着衣袖，她压低着自己有些颤抖的声音，站起来恭恭敬敬行了个礼，“参见……驸马。”

“不必多礼，我不过是看姑娘有些像我的一个故人，不免想与姑娘聊两句，打扰了。”

“驸马言重了，能让驸马如此惦念，那人也算有幸了。”

林珏眼神里的光黯淡下来，“不，遇见她才是我有幸。”

“那人现在在何处？”

“她……不在了。”林珏仿佛承受了巨大的悲痛，喉结翻滚着。

程煦阳强忍着眼泪：“驸马，斯人已逝，如果她知道了，也不愿你日日为她挂怀的，在她心里，你幸福就是她最后的心愿。”

林珏抬眼看她，仿佛想从她眼里瞧出来些什么，他迟疑了一下缓缓伸出手去揭她的面纱。

“小礼。”

林珏的动作被江筹的声音打断，他收回手，行了个礼，正欲离开，却被江筹拦住了。

“驸马，这夜深人静的，你与我的侍女独处，想来不合礼数，不过本庄主会为你们证明清白的。”

“江筹你说什么呢！？”程煦阳有些恼怒。

“那我就不送驸马了。”他像没听到身后女人的话，露出温和的笑容。

林珏并不接话，他深深的望了一眼，随即露出笑容：“孟姑娘，是我唐突了，我先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