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弥男孩儿
她开口道:“两国交战尚且不斩来使,且不罪及百姓,何况他只是一个六七岁的孩童罢了,两国之间的战争,他亦是受害者,夜弥国破了,他也没了庇护他的祖国,才会四处漂泊,更何况,你告诉我,他一个六七岁的孩童有上过战场、杀过大凉的将士,有残害过大凉的百姓吗?”
“他既什么都没做,便是无辜之人,又有什么义务接受你强加给他的责罚?”
“还有!”
谢扶桑恭敬地朝着皇宫的方向作了个揖,继续说道:“当朝陛下曾亲自说过‘古皆贵中华而贱夷敌,朕独爱之如一’便是告诉天下人在他心中华夷愚智,普同一等,皆如至亲。”
“是以陛下命夜弥人迁移至尹河以西,是望他们能够好好休养生息,而并非你口中的奴隶,你歪曲圣意,在这里妖言惑众,妄图破坏西域各部族和我中原的团结,究竟是何居心?”
“我看该被抓去官府的人是你吧!”
谢扶桑一席话说的那小厮哑口无言。
“好!说的好!”
周围人开始纷纷为谢扶桑喝彩,彻底倒向了谢扶桑这一方向。
“大家都散了吧。”
不知是谁说了句,原本聚在一起的人群开始四散而开。
街道瞬时变得宽敞了起来。
她这才发现躲在人群中凑热闹看的江宴和萱公子,虽不知他们二人如何聚在一起的,谢扶桑还是礼貌地对萱公子打招呼道:“又见面了,好巧啊。”
江宴闻言淡淡应了声,点了点头以示赞同。
谢扶桑突然沉默了。
……怎么办,江宴好像误会了。
她想起不久前在皇宫中,自己阴差阳错骗了江宴,心中有些愧疚,便想着还是不解释了,错着便错着吧,总归解释了之后她们三人都尴尬。
萱公子知道谢扶桑是在同她打招呼,倒也没纠正江宴让他下不来台,而是岔开话题说道:“谢姑娘好口才啊!”
谢扶桑嘿嘿笑了两声,心想,在您一口气能唱好几句台词的大师面前倒是小巫见大巫了。
她将身后的小男孩儿拉了出来,问道:“你为什么要拿他们的药啊!”
小男孩儿的中原话还不是很好,他用手指比划着,停停顿顿结巴着说道:“母亲,尹河,干活,很苦,生病。”
他的眸子亮晶晶的,谢扶桑仿佛看到了这世上最纯粹的东西。
她没忍住用夜弥语开口对他说道:“一种药剂只能治疗某类相应的病症,这药能救得了别人,但未必适合你母亲,姐姐也会配药,你告诉我,你母亲生了什么病,我帮你开药。”
她指着不远处的医馆对他说:“我们用不着他们。”
小男孩儿发现谢扶桑会说夜弥语,有些激动地回答她的问题:“母亲一直睡,一直睡,我怎么都叫不醒她。”
谢扶桑沉默了,她一时不知该怎么同他讲,岔开话题问道:“那你父亲呢?为什么不管你。”
“母亲说他是商人,母亲睡着之前求他将我带到大凉,后来他便不管我了。”
小男孩儿有些失落。
谢扶桑大致猜出来了什么,小男孩儿的父亲应是一名西域商人,途径尹河时认识了他母亲,生下了小男孩儿。
小男孩儿在尹河以西一直由他母亲抚养,后来她母亲自知时日无多,在她临死之前,许是苍天有所眷顾,又让她看到了当年行商路过此地的商人。
在她的苦苦哀求下,商人将男孩儿带回了大凉。
但大凉的百姓痛恨夜弥人,很可能商人因此也听到了一些关于他的不好的消息,商人逐利也重名声,便抛弃了男孩儿。
“你既然没了去路,不如和姐姐走吧,我有个师父医术可高超了,等你以后学会她的医术,便可以亲自去救你母亲了。”
谢扶桑询问小男孩儿的意见。
江宴见状,立刻制止:“不如托付给萱公子吧。”
他走进谢扶桑在她耳畔低语:“其实他也是夜弥人,他们二人是族人,交给本族人更稳妥些。”
一旁的萱公子听得清清楚楚,他对江宴这举动顿时有些不满。
他不想让谢姑娘收养别的男子便算了,但是!
怎么能拿他们二人守了十几年的秘密当做说服理由。
诚然,她知道谢姑娘可靠,不会说出去,也不会歧视他。
但是心中还是对江宴这见色忘义的行为弄得极度不好受。
况且,江宴明明知道他对夜弥一族的情感很复杂,此次还不经过他的同意便替他领养了这个男孩儿。
萱公子此刻面如土灰,仿若被全世界背叛了一般。
谢扶桑成功被江宴说服,的确,在异国他乡被本族人收养,应该会让小男孩感受到来自族人的亲切感,生活的更安然些。
小男孩也很乐意自己被萱公子这个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