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世果（十三）

的黎明，新的一天，鬼域和凡世的人们也拥有了新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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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世，永昼城，西市。

一身穿灰白色衣衫的女子正立于一小摊前，拿起支支精致的簪子试了又试。

“怎么样？我戴这支好看，还是这一支好看呀？”壬湮为难地对着小摊前的铜镜照了又照。

摊主也是作一脸为难的样子，道：“姑娘若是实在选不出，不若都买了去如何？也不必纠结了。”

“你这个奸商，还想诓骗别人多买，真是不要脸！”还没等壬湮说话，一身着华缎的小男孩儿便从旁边的摊子后冲了出来，大声呵斥那摊主。

“这位漂亮姐姐，你可别信他的话，他家的簪子比别家的贵上一倍去，实际上都是一样的东西！”小男孩儿仰着粉扑扑的小脸儿，义正辞严地说道。

“你怎么会知道呀？”壬湮放缓语气，温柔地说道，这小男孩儿粉嘟嘟的脸，就连她看了也忍不住想上手捏上一捏。

当然，她也这般上手做了，软软滑滑的，真是舍不得放手。

“呜呜，漂亮姐姐，唔莫有骗你！”被捏得口齿不清了，仍是没有阻止壬湮的动作，还从身后拿出一支带着残雪的红梅，踮着脚尖别在了壬湮的耳畔。

红梅白雪映美人，在壬湮讶然微睁的凤目中，仿佛看到了世间无穷的美景。

“漂亮姐姐，这个比刚刚的那所有簪子都要配你！”说完，轻轻挣脱壬湮的双手，一溜烟儿没了身影。

待壬湮回过神来，直起腰身，转角处白衣灰发的男子就映入了她的眼帘。

“阿湮。”赤癸手捧一束深冬清晨略带寒气的红梅，缓步朝她走来，一时间，周围的一切都仿佛静止，街市上只余二人一般。

“这红梅……”壬湮伸手摸摸耳畔的红梅，她甚至能感受到两下红梅出自一树的气息，“是你吗？”

赤癸低头轻笑，却未作答，而是伸手将她耳畔的那支红梅扶正，温柔地将她的青丝绾于耳后。

微凉的气息，夹带着红梅的清香，充盈了整个冬日。

“今日姑姑邀我们一同前来相聚过年，咱们可不能误了约。”壬湮打破宁静的氛围，牵起赤癸的手，朝着熟悉的院落走去。

只留，片片散落的红梅花瓣，飘落在昨夜的新雪之上。

再次回到戚府，景致依旧，只是前两年戚老爷子已经故去，只留二房和戚敏守家。

今日是除夕夜，戚家灯火通明，人人脸上都是掩抑不住的喜悦。

“小湮，快来。”戚敏还是普通长辈对晚辈一般唤着她，丝毫感觉不出多年未见，或者身份差异上的生疏来，倒是让壬湮心头划过一丝暖流。

赤癸握紧她的手，带着她穿过长廊，迎面走来一对熟悉的身影，竟然是本已回了万君山的白家兄妹。

“小湮！我们下山路过此地，正巧来赶个热闹年。”白叶宁一改平日里冷冰冰的表情，热情地上前打着招呼，随即一巴掌拍在脸色紧绷的哥哥后背上，“叫人！没礼貌！”

被莫名拍了一巴掌的白叶嘉一脸委屈，小心翼翼抬眼靠自家妹妹，被瞪了之后，认命地看向壬湮二人，神色极其不自然。

“女，女，女……”

“女你个头啊！小湮明明姓戚！”白叶宁实在是看不下去，“来之前明明说得挺好的，不是你自己说的这一回一定要和小湮冰释前嫌吗？”

“我……”白叶嘉幽怨地看着她，自家妹子总是不会在外人面前顾着点儿自己的面子！

“戚姑娘，对不住，你是个好姑娘，之前是我死脑筋，是我，是我……哎呀！”白叶嘉也不是头一回恨自己写张笨嘴了。

“别说了，再说下去就不礼貌了！”赤癸适时制止住了他绞尽脑汁所要想出口的话，这话怎么听怎么别扭。

“确实，不过能见白公子臭脸的人也不多吧，我壬湮也算是有幸了啊！”壬湮见他为难，更是打趣儿似的说道。

白叶宁笑出声，白叶嘉涨红了脸一句话也接不上，此事算是了结。

今年新年夜的戚家尤为热闹，众人举杯，庆祝新的一年即将到来。

在远处烟火的映照下，壬湮举着酒杯，看向赤癸，他也同样温柔地回望。

仿若回到了她刚复生时，他们过的第一个年，那时怎知，以后的他们，将会相伴一生。

“遇见你，是我此生之幸。”

“谢谢你，漫长余生不再孤独。”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