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兽
攻击到底被里德尔听去了多少。
她同托马斯告别后,取了些包扎所需的物品,怀着复杂而忐忑的心情来到二楼,停在里德尔卧室门口。
刚才她洗完澡出来的时候,里面似乎还有点光亮,而现在房间里却好像全黑了,没有一丝光线从门缝透出来。她不知道他是否已经休息了。
阿芙拉犹豫了一会,伸手拧动把手,发现门没有锁。她顺势将门推开,一种她近日十分熟悉的辛辣气息窜入鼻腔。
里面的确没有任何光亮。窗户被开得很大,高地上入夜后的风越发猛烈,在开门的那一瞬间像要将她整个人顶出去一般席卷而来。
里德尔靠坐在窗边的矮沙发上,旁边的矮柜上放着一只酒杯。他将一只手的手背搭在额头上,另一只手放在沙发扶手上,有诡异的液体正顺着那只手的指尖往下滴。
阿芙拉察觉到一丝异样,伸手按亮顶灯开关,被里德尔冷淡而厌烦地命令道:“关了。”
鲜血将他的衬衫再次洇透了。沙发旁边的地板上,血液已然汇聚成可观的一滩,里德尔仿若不觉。
“你在流血。”她提醒道,同时想起他今天在宴会上应该喝了不少酒,而他刚才又喝掉了半瓶龙舌兰。
“灯关掉,别让我再重复第二遍。”他充耳不闻地威胁道。
“做完该做的事,我会关掉。”阿芙拉想看一下他的伤口,但在手指触到他的衣服领口前,就在里德尔睁开眼后凛然的眼神中止住了动作。
这让阿芙拉多少有些气结:“你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他眉眼间染上嘲讽的笑意,“有人已经把我说的话当成耳旁风了,我是否应该问问有的人到底想干什么?或者是不是我的命令听起来玩笑意味那么重——”
话音未落,头顶上猝然响起巨大的爆炸声,同时房间内重新归于一片漆黑。阿芙拉不防,发出一声短促尖叫后蹲在原地,条件反射地摆出自我保护的姿势。
一刹那间涌入大脑的记忆很复杂,说不清是空袭创伤带来的恐惧更重,还是里德尔曾经惨无人道的种种作为更让她胆寒。
阿芙拉在紧随其后的寂静中缓了一两分钟,才平静下来并意识到里德尔将灯泡炸掉了。那之后,暂时没有更残暴的咒语落在她身上。
然而作为一个刚刚失去了老魔主权作为倚仗的俘虏,她似乎更应该加深一切来自于他的恐惧,好让她时刻提醒自己——她现在是游走在悬崖边缘的人,她的每一个举止都不应该出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