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聊
堡外壁上的火光经年不熄,里德尔就这样站在交杂的光影中,一半是雪光,一半是暖色。
可他的脸色依旧那样苍白,细雪凝结在他的眉眼上,使他看上去那样遥远,仿若游离于人世之外。
阿芙拉踮着脚上前,抬手触碰他的脸颊。她原以为里德尔会条件反射地避开——他一向不喜欢别人的触碰——但是他没有。
她顺着里德尔英气的眉毛将雪片拂开,温暖的指腹触到冰冷的皮肤,甚至让她都忍不住指尖瑟缩。
“不冷吗?”阿芙拉欲言又止。
察觉到她的犹疑,里德尔率先点明她的想法:“你是不是有什么想跟我说的?”
——要说吗?
或许是里德尔近日来奇怪的温和给了她错觉,也或许这错觉来自今夜在初雪中酝酿出的某些缱绻,阿芙拉犹豫再三,试探着问他:“我最近在复习……遇到一些难题。”
里德尔扬扬眉,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你知道雪莲花的功效和应用吗?”阿芙拉小心地观察他的反应,但里德尔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
“雪莲花,通常指天山雪莲。这是一种性平温和的植物,在东方文献的记载中,可以用于驱寒、止血等等,和不同的药材搭配,会产生不同的效用。天山之上有积雪,终年不化,那是雪莲的生长地。而天山在他们的文化中是接近神明的地方,所以雪莲花也和神话结合起来,被视为神物。”里德尔娓娓道来,“不过,我们并没有开设东方魔药学的课程,初级巫师考试不会涉及到这样偏门的知识点。”
再问下去就要露馅了,他能毫无隐瞒地告诉她这些已是不易,阿芙拉决定见好就收。不过,这也表示里德尔对东方的术法和药理都很有研究,这件事实在恐怖十足。
当晚阿芙拉回到宿舍,便恹恹地发现自己鼻音过重。没想到里德尔都把她裹成灯台了,她还是着凉了,相比之下他反倒一点事都没有。
她的身体底子受损,考夫特医生曾叮嘱过她不可掉以轻心,一旦生病就要主动去找邓布利多或是霍拉斯说明情况,以防蛇毒在她体内趁机作祟。
第二天,趁着邓布利多在学校,阿芙拉便惴惴不安地去找他。
见她进门的时候手里还捧着笔记,邓布利多建议道:“我很高兴看到你这么用功,不过该休息的时候也要休息。”
阿芙拉则想,她要找个合理的借口,向邓布利多询问有关那些东方药材的问题。
邓布利多了解过她的身体状况后,就坐在桌前开始考虑魔药配方。
他的魔药用量总是很有特色,一眼就能看出和别人不一样的地方——大多数人会选择稳妥的药材和剂量,而邓布利多喜欢对症下重药,里面往往含有许多烈性魔药。
使用烈性魔药的好处是,可以最大可能地药到病除,坏处则是它们同时也会使身体其他器官受损,说得简单点就是以毒攻毒。若要取用其他药材化解这种毒性,是一般人都很难做到的,即便人们知道应当用哪几种魔药去平衡,也往往很难把握好剂量、魔药熬制的时间和顺序。
阿芙拉自诩她的魔药水平已经高于校内大部分学生,但即便是她,也曾在一年级的魔药实验中出了差错。她仅仅是放多了几克火蜥血,就引起了严重爆炸,还差点导致马尔福毁容,这件事让她至今仍心有余悸。
这样困难的事,邓布利多却能做到。
这世上天才何其稀有,而她居然能同时认识三位,倒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了。
“孩子,把这个带给庞弗雷夫人。”邓布利多写完魔药配方,递到她手里。
“谢谢您。”阿芙拉轻声说道,“先生,我能问您几个问题吗?我已经五年级了,平时也在思考今后应该做什么工作,我想,魔药或草药是我目前比较感兴趣的方向。”
“哦,可以,当然可以。你们也差不多应该接受就业指导了,这事宜早不宜迟。你说得对,魔药学和草药学一向不分家,而且它们的应用很广,无论是去圣芒戈、魔法部还是留在学校,都是不错的选择,你甚至可以经营自己的魔药店铺。”邓布利多给她指出了好几条明路。
“可是欧洲的魔药学大师已经很多了,我想如果继续沿着这条路走,或许很难开陈出新。”
邓布利多感兴趣地看着她:“那你的意思是?”
“或许校内可以开设东方魔药学这门选修课?我也很想了解他们的文化。”
他先是肯定了阿芙拉的方案,鼓励地笑了笑,继而说明了困难:“我们不是没想过,但东方药理是门非常艰深晦涩的学问,教学者需要具有非常渊博的学识,还要能够使用英文授课,所以目前还是很难这样的教师。不过你有这样的想法是好的,我非常鼓励你尝试研究,如果你有需要,我这里有几本相关书籍,你可以先拿去阅读。”
阿芙拉眼前一亮:“谢谢您!”
她如愿以偿地得到几本相关文献,但却陷入了新的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