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四
“怎么了,又在发呆呀?”
“啊,噢,没什么,我在想怎么和一个陌生人说话——嗯——就是那种插话一样,就是两个人说得好好的,另一个人该怎么融入其中。”
“等别人说完再说不就好了,陌生人的话就从问候开始,慢慢总是会有话题。”
“说不完怎么办,他们像是很投机一样,说不完。”
“你不会是想单独帮你妹妹回信吧,寄信的人是谁呀?”
“一个我们都认识的人,只不过一直是她在通信。”
“这样可不好,在信里面重新构建的联系已经不是你们以前那样的共同朋友了;你回信的话会给对方带来沉重感的,因为不了解你的笔锋措辞,也就不能找到熟悉的感觉……”
“会让人反感不愿再交流?”
“没错,你还是别为你妹妹操心了,她有时间会写回信的。”
良久。
“我这样像不像以前小时候的样子啊?”
“不像,感觉你有时会阴沉沉的;不过还是很像,你什么都没有变……”
“是吗?我觉得我也没变,还是以前那样。我身边的人变了,我弟弟变得让人感觉稳重踏实了;我妹妹从胆小变成贤惠,变得多方面优秀了,优秀到我分辨不出也感受不到。”
“我呢?”
“你——你变得也很优秀,从你爸妈那就可以得知你很优秀,我也感受到了我仅能感受到的优秀……”
“好敷衍啊,到底哪儿改变了嘛,你是早把我忘了,不然也不会说不出。”
“想起来了,你变了,变得爱说我了。”
“是你忘记了我,我才会感觉失望,失望了就要说你几句。”
“都说了我没变,你却还说我变得忘记了你。”
“变了,就是变了,变得爱撒谎了,撒谎不敢提起以前。走后的每天我都能记得以前,看见你喜欢吃的鸭肉就会想起你,看见鱼腥草也会想起你,想起你捏着鼻子吃口里的场景,最后还要吐出来……”
“那我说你走后我认识了好多个女孩子,你信吗?”
“相信,我在你床上就发现了根长头发……”
“啊——这是阿雪的,她在我走后睡过这里,估计是上学方便,少上个楼梯。”
“在撒谎吗?”
“当然不是,可把我吓死了,要不是阿雪睡过,我还以为有鬼压我床上呢。”
“好啦,信你了——你在我家那段时间心里一定有鬼。”
“没鬼,我就是天天在想你和叔叔婶婶,想我父亲和母亲,还有我亲生母亲,还有弟弟明理、妹妹阿雪,再有偶尔想一想乡下的祖辈了。除了你们之外,我也没几个好想的了。
“一听就是假的,我也不逼问你了,管你说不说,心里有愧也是你不安。”
“说了实话就不有愧,我不会对这个不安。”
“好了,不说你了,我有点困了,今天吃得好饱啊。”
“我也睡一边,过去点,我喜欢睡靠窗的一边。”
信纸折好放回信封,他放回了抽屉,那封大信封已经被他剪碎扔进垃圾桶了。合上抽屉时又感觉不妥,拿出信封平摊放在了桌上。
他将外衣脱下,将整个身子盖了起来,摘下眼镜,这才在被子里打滚伸了个懒腰。
“你知不知道,你睡在我床上是属于不礼,这属于——让我想想,是妾吧,妻妾的那个妾。按身份来说你应该掀开被子把我踹下去宣誓这张床是你的,这才符合礼。”
“发神经,未过门同住为妾吗,老套,那你滚下去吧,这床是我先睡的,你算是外来者。”
“不和你论这个,我宣布划分一半给你,这下就平等了。”
“是不是之前根本没把我看起?”
“没有,不是,再说了这又不叫同住,现在的同住应该是那种不知廉耻的才会被称为妾;普天之下的人不都是和我同住吗,不然他们都是妾了。”
“发神经,不想理你。”
良久。
“哎,我又想到了什么——你睡了吗?”
“又怎么了?”
“有句话说是什么男人女人翻墙相遇,他们的父母和国家都会变得低贱——以前我是不是干过翻墙的事啊,那我该怎么办?”
“廉耻是随着年龄成长的,小时候不懂贪玩可以原谅,长大了就不行了——我干嘛要帮你解释,一想就能知道的。”
“不能就一句还小就被原谅,要有充足的理由才可以原谅,不然给人钻了空子明知是犯错却不能惩罚了。”
“那你要怎么惩罚你?”
“把墙拆了怎么样?这样就没有了束缚,追究起来也没有证据……”
“心里过得去吗,你现在不就心里过不去才说这话吗——真搞不懂,这样简单的话却要深究一遍。你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