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宋墨？你怎么来了？”

吊瓶挂在床边架子上，葡萄糖液从透明管子里往下滴。

唐书抬眸，精神尚未完全清醒。她目光恍惚，对着宋墨的背影呢喃轻叫。

宋墨转过身，胳膊夹着一个崭新的银色保温壶。他用力拧转，热气带着香甜的味道从里冒出来。

用手撑着坐起身，唐书视线跟随，舌尖舔了舔嘴唇。“我好饿。”

宋墨把保温壶搁到一旁的椅子上，也不朝唐宋看，自顾自寻找个什么。

“你在找什么？”唐书问。

“放哪里了？明明刚才还在的。”宋墨自说自话，扭转身体到处张望。

虽然不知道他在找什么，唐书主动帮忙，拿眼睛四下里寻看。

呀的一声叫，宋墨把嘴巴张大成O形，他气恼着叹气，极不情愿地把手伸向口袋，从中掏出一个印有小黄人的筷子盒。“切，居然就在身上。”

唐书朝里一看，筷子盒里只有一把木勺。她嫣然一笑，发白的嘴唇起了血色。“你找了半天就是为了找这个？”

“我记得小时候你来我家玩，我妈给你做了汤，你个傻子，把不锈钢的勺子长时间泡在汤里面，然后就把自己烫咯。”

唐书欣慰地笑，隔了十五年再见，居然还能被认出来。“你是怎么认出我来的？”

“我当然认不出来，”宋墨把木勺用开水淋了淋。转向唐书时，他眼神闪避，像丢烫手山芋一样飞快塞到她手里。“你跟五岁时完全不一样好吧。”

“怎么个不一样？”唐书问，心里多少期待能听到些好听的话。

宋墨漫不经心地歪起脑袋，沿墙靠站，回忆起往事。“你小时候多漂亮，你再看看现在，多么的……”

唐书斜眼瞪他，“多么的什么？”

“多么的好看……”

也不在乎真假，这个时候能和童年小伙伴说说话，唐书就觉得高兴。

只是这笑意还没持续两秒就破功，因为宋墨溜着眼珠子左右晃，慢悠悠挤出最后两个字——“才怪”。

“宋墨，你个大坏蛋。小时候你把书包埋土里，我为了保你，一个人扛下了所有。后面一个月都没有了零花钱，你现在这样对我？”

唐书扯直脖子，瞳孔上溢出光彩。她憋着笑和宋墨斗嘴：“你还把蚯蚓说成蚕宝宝骗我，一个又黑又瘦，一个又白又胖，两个完全不是一个东西。”

越说越来劲，唐书娇嗔嘟嘴。她今年二十二岁，在灵堂为母亲守孝的这几天，她老成了二十八岁，眼下她又还原成了八岁的自己。

宋墨瞥着唐书怀里的汤，“你是不是傻，不知道边说边吃吗？”

点头，唐书拿着木勺拼命往嘴里舀汤。

“说你傻还不承认，外面的人还造谣说我们是同父异母的兄妹。怎么可能啊，你这个智商跟我比起来，差距就像花果山的齐天大圣对比峨眉山的泼猴。”

喝开胃了，唐书没时间搭理旁的。她抓住保温壶的底部，往嘴里倒，鸡汤被喝得一滴不剩。她已经两天没怎么吃东西了，这么一碗鸡汤下肚，心和胃都温暖了不少。

宋墨帮自己出头和姑妈吵架，意识模糊中唐书隐约也听到了几句。本来应该好好道谢，可不知怎的，多年未见他，还是忍不住和他打嘴仗。

向来沉默少语的她，为什么会这样？

嗯……

唐书脑袋空白，只觉得脸上一阵热。

“喂，唐傻子，又想什么坏主意对付我？”

放下保温壶，唐书伸出舌头舔了一圈嘴巴周围。她眯眼用力盯着宋墨，狠话能力火力全开。“你怀疑我们是兄妹，那我们去验DNA啊，免得你爱上我，到时候哭天喊地要上社会新闻。”

宋墨的两颊明显微红，他慌神一怔，鼻孔里喘出了明显的气息，“去就去，费用AA，免得到时候你出不起这个钱。”

“拜托，这钱我根本就不用出。第一如果结果是真的，你就变成了我哥，该你帮我付钱。第二如果是假的，你迟早也会爱上我，你追你喜欢的人这点钱都不想出？”

宋墨哑口，张大嘴说不出话。“你这个傻女，你做梦才会梦到我能喜欢你……”

唐书左右扭摆，嘻嘻地笑。“你才是个傻男呢，看病人就送一碗鸡汤，连块肉都没有，粉条总要放一根吧？你说你是多穷……”

两个人边笑边“吵”，把旁边的病人也感染，大家默默偷笑，默默观战。

受到鼓舞般，唐书又憋着想招，此时门口出现了一个人——庞佐。

爸爸两个字就在嘴边，唐书脸色一冷，紧抿嘴唇喊了声庞叔叔。

庞佐长得普通，身材却很高大，平日又喜欢到公园拉单杠，两个胳膊肌肉显著。他板着脸瞥向宋墨，“你小子是谁？”

宋墨想也不想，脱口而出。“我是唐书她哥哥，以后我负责保护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