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
和王德昌走的还算近的大臣冷汗直下。
这王德昌平日里虽也算暴躁易怒,仗着先帝的偏爱作威作福,但向来直来直往,人缘也不错。
况且暴躁易怒又不是没脑子,否则也不会做了二十年的兵部尚书,今日倒怎么第一个跳出来,又如此没有手段地和公主对上?
更更何况,最反对太和殿下登基的礼部尚书都还在观望。
同样笑眯眯看热闹的丞相也着实吃了一惊,略带担忧地望向上首。
宋同月鼓了两下掌。
“王大人好演技。”
“只是大人府里的账簿和江姑娘却有话要说。”
江姑娘,哪个江姑娘?
众臣窃窃私语,而眼尖的,已经看出王德昌面露异色,神情焦躁。
“承蒙公主殿下不弃,我等才有今日让真相大白天下之时!”
随着一道爽利的女声响起,一位身材苗条,面容秀丽却满脸沧桑的女子出现在未央宫前殿。
“是江敬!江家那个,她不是已经死了吗?”
“她是王德昌的前妻!永平十六年去世的那个!”
应和着这一声惊呼,几位老臣从记忆的犄角旮旯里,翻出了这样一位女子:眉目含情、身韵窈窕、贤良淑德、慧质兰心。
说的,正是前任礼部尚书长女——江敬。
宋同月敲了敲座椅扶手,声响不大。
效果却很大。
“江姑娘,今日人证物证具在,又有诸位朝臣为你撑腰,把你想说的说出来吧。相信在座的各位大人,定会公正决断,还你和那二百二十二名上京百姓,一个迟来的正义。”
江敬神情哀痛,她作揖回礼,目光和宋同月遥遥相望。
接着,娓娓道来了一个令诸位大臣震撼不已的陈年旧事。
“......开始,他只是不断往家宅带各种青楼女子,这些女子多数能活一个月,少的,却只有三两天。女子在这世上,本就卑贱如浮萍,命不由己。我也只是以为他厌了那些姑娘,叫人送他们走了,可后来我才发现......我错了。”
*
江敬死死捂住嘴,不叫自己发出一丝声音。
人腥味和铁锈味熏得她恨不得把昨夜的吃食全都干呕出来。
然而恐惧掌控了她的脑海,她只是不断犯恶心,然后咽下去,再犯恶心,再咽下去。
她漂亮的双眸睁大,红血丝毫无预兆地想要夺路而出,浑身颤抖得不成样子。
她却缩在角落里,不敢挪动分毫。
因为这里是一个地下暗室,而就在她面前十丈远的地方,她的郎君——兵部尚书王德昌正开怀地畅饮着一杯红色的液体,享受地吃着一盆红烧肉。
她姑且......姑且把这一盆东西叫做红烧肉,如果她没有看见红烧肉边上血淋淋的人手臂的话。
大约过了一刻钟,或者更久,王德昌咂了咂嘴,溜溜达达地走出了暗室。
凝神听见脚步越走越远,又捂着嘴躲了一会的江敬才敢爬出藏身地,甫一抬头,便和一道虚弱的目光对上了视线。
她崩溃地哭出了声,却因为害怕而一抽一抽地吸气。
“你......咳咳,你哭吧...咳,这里...这里每天都会有人哭...咳咳......的,他们...不会下来......”
江敬再也憋不住了,听闻此言,泪水如线般滑落,然而却已经哭不出声。
她只不停地摇头落泪,急速抽噎。
“好了......咳...你不是被他绑来的吧...咳,你快跑吧,我们...咳咳...帮你把守卫引开。”
“你...们?”
江敬慢慢从地上爬起,终于看清了和自己说话的人,以及他身后的几十个笼子。
说话之人浑身赤.裸,被吊在暗室里面,身上有无数鞭印,铁印,青紫的牙印和......男.精。
她又想作呕了。
前任礼部尚书长女江敬,与兵部尚书王德昌结婚十年,未得一子,上京城里的风言风语快要把她压垮,她甚至想要狂奔出门对着大街喊:“是他王德昌不.举!”
这秘辛和她的面子还有教养一起,都被锁进了宅院里。
......
江敬深呼吸了一口气。
“我会救你们出去。”
吊着的男子闻言失笑:“咳咳...快跑吧,姑娘。”
铁笼里传来悉悉索索的声响,还清醒着的人们纷纷用沙哑的嗓音开口道:“快走吧,快走吧。”
于是她转身夺路而去。
还没有等她想出办法,准备再悄悄下一次暗室的时候,却被王德昌抓住了。
“夫君...夫君,求你了放过我吧我真的什么都没有看到,夫君......啊!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