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
徐二狗是上京城一个普通的门卫。
这日清早,他同往常一样,哈切连天地蹲在城门口,心里正寻思着一会下了班要去东头的徐大娘铺子里,来一个肉夹馍。
忽然,几辆马车吸引了他的注意。
这些马匹无不毛色发亮,精气十足,视线上移,那驾车的马夫也一个个衣衫整洁,跟在前头的几个婢女更是穿金带银,好不富贵。
徐二狗揉揉眼睛,赶紧叫醒一旁直打瞌睡的同僚,陪着笑脸迎了上去。
“几位这是准备出城?”
车队停下,最中间的马车上,有人掀开帘子,递出什么物什。
远远瞥到一眼,徐二狗的心就嘭嘭嘭地跳起来。
同僚拉着他噗通一声跪下。
“见过皇子殿下。”
......
直到马车走远,徐二狗的魂都没有回来。
“小崽子还是太嫩了,见到皇子大清早出城可不是什么好事,看样子我前日里听到的还真不是瞎话,你这两天可得把心眼提好喽,小心你的脑袋。”
同僚拍了拍徐二狗,站没站相地靠上城门。
“开工!”
对于城门口的徐二狗来说,这是再普通不过的一个小插曲。
只是清早遇见了一个出城的皇子而已,他往日里也盘查过不少达官贵人。
然而,对于那些达官贵人来说......这风云诡谲的一天,才刚刚开始。
*
宁微宫
这是宋同月母妃生前居住的宫殿,母妃过世后,宋同月便向老皇帝求了这座宫殿,用以居住。
人死之后,老皇帝开始念她母妃的旧情。
听见这个请求,想也没想便大手一挥同意了。
院子里有一棵冬青,是她求来这座宫殿的那年种的。
如今已亭亭而立,枝繁叶茂。
十年,弹指一挥间。
落锁的小盒开启,宋同月坐在桌前,手中摩梭着一页纸张。
时间仿佛凝结此刻。
“殿下,朝臣们都已经等着了。”
宋同月微微颔首,接着,她用极轻而眷恋的目光轻轻看向手里的纸页,半响,又沉沉地落在冬青树上。
她起身,离开这座温暖的花园,走向更大的牢笼。
而她目光坚定。
落锁的小盒里,五星红旗布满岁月的痕迹。
身后渐行渐远的冬青树下,一座墓碑静静伫立。
“一个高洁的灵魂沉睡于此。”
*
未央宫前殿
“公主殿下到——”
吵得像市场一样的大臣们瞬间噤声:“见过公主殿下。”
视线扫过虽然没了声音,但小动作不断的几位官员,宋同月笑得极好看:“各位大人免礼。”
“魏良。”她微微扬声,“给各位大人赐坐。”
“奴才在。”老太监迈着小碎步颠颠地跑来。
“多谢公主殿下厚爱,不过赐坐就不必了,毕竟您也不是皇上,不用和我们这些臣子虚与委蛇。”
上来就这么硬气的吗?一些官员转动脑袋,想要看看是谁这么有胆量。
本以为会是动不动就要撞明德宫柱子的几位文官之一,然而这一回,出头的却是一位他们怎么也想不到的人。
兵部尚书用手捋了捋胡须,一身正气。
宋同月:“......”
“公主殿下仁德爱民,知书达理,想必不用老臣我亲自为您疏通这其中的道理。”
看见宋同月不做声,兵部尚书冷笑一声,语气不屑至极。
宋同月:“......”
丞相摇了摇扇子,正欲开口。
宋同月:“王德昌。”
明明面前的公主只是叫了一声他的名字,兵部尚书却浑身一颤,有什么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永平六年到永平二十六年间,上京衙门共收到六十一起与兵部尚书王德昌有关的百姓报案。”
她顿了顿,发觉面前的兵部尚书神色晦暗,面色无谓。
“其中,有三十八起为王德昌放纵族人当街纵马打人。有二十二起为王德昌劫掠民铺。以上六十起,集中出现在永平六年到永平十六年间。”
“而最后一起案件,上报时间为永平二十六年四月,报案内容是:兵部尚书王德昌,于永平十六年至二十六年间,共掳掠、残杀、肢解两百零二名大宋百姓。”
殿内哗然。
“一派胡言!”
王德昌拂袖,“一派胡言!枉你平日以仁孝出名,如今看来,却也是为了名利不择手段,陷害好人的小人!”
这下,殿里真可谓是一片寂静了。
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