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你，开心吗？

间两侧靠墙摆着铁艺床和白色的木质衣柜，以及铁艺衣帽架，窗户旁有张白色桌子，大概是为了直接看到窗外，就把它从窗下移开了。

看得出，家具不多但都是精心挑选的，墙角还放着一只巨大的毛绒熊。吕心宁应该是真的很疼爱她。

除了一些必需品之外房间里几乎没有其它东西。有一种空荡荡的感觉。

因为纪苒苒下午还有工作，她们没有停留太久，等邢轻晚吃完饭她们很快就离开了。

走出这个房间的时候，关月回头看了看邢轻晚，她依然安静地坐在打开的窗前，迎着冷冷的风。

一个问题出现在她的脑中：

是直接知道亲人离去更痛苦，还是知道他们必将离去更痛苦呢？

傍晚，林筱云去了大学朋友的聚餐，而关月独自开车去了月华区的一条小巷。

月华是洛水市的老城区，还保留了许多老建筑。

巷子太窄，关月便把车停在巷口的停车位上，步行走了进去。

这时天光已暗，路灯还未亮起。

只有抬头时，可见从两侧建筑间落下的一线光亮。

脚下青砖，爬了些绿苔，砖石有些褪色却无缺损。

关月在一扇褪色木门前停下，伸手在门框一侧摸了摸，按响了隐藏的门铃。

片刻后，木门由内打开，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孩笑眼弯弯，“你来啦，这次要做什么？”

一星期后，奶茶店的门口，关月把钥匙插进锁孔，扭开门锁。

推开门，一楼的灰尘比之前更厚了。

关月顺着楼梯上了二楼，顺手把倒下的摆件扶正。

今早邢轻晚已经接到了消息，吕心宁被判死刑。

邢轻晚依旧坐在窗前，对于关月的到来并不意外，安安静静地接过她手中的午餐，安安静静地吃饭。

纪苒苒临时有事，把今天的午饭托给了关月。

关月也一如每次陪纪苒苒来的时候，无声地坐在一旁。

吃完饭，邢轻晚自觉地收拾好餐具，把落在地上的残渣也收拾好，把餐包交给了关月。

这时，关月的手机收到了一条消息，她读完，快速做了回复。然后接过餐包，向房间外走去。

最终，关月停在了楼梯口，她顿了顿，转头看向邢轻晚。

“你觉得，开心吗？”

女孩靠在窗边，缓慢地将视线转过来，落在关月脸上。

“肖薇死了，你开心吗？”关月再一次问到。

邢轻晚没反应，似乎在思考这个问题。过了一会儿，她的嘴角有了细微的弧度，漠然的眼睛里浮现出些许光彩。

“我为什么不可以开心呢，”她声音轻轻，语调平稳，“她伤害了我。”

“邢亚斌死的时候，你开心吗？”关月继续问。

有一道涟漪在邢轻晚眼眸中荡开，她仍然靠坐在窗边，吐字轻缓，“他可是我的爸爸呀。”

“所以，你开心吗？”

邢轻晚盯着关月，沉默着。忽而，她的嘴角扯开了更大的弧度，声音甜甜如蜜水，“开心呀。”

关月完全转过身，面向窗边的女孩。

冷风从窗户灌进，涌过敞开的门，扑到关月身上。

邢轻晚看着对面沉默的人，似乎是被取悦了，忍不住低声笑了起来，笑的浑身抽动，整个人俯在了膝盖上。

大概过了半分钟，她慢慢直起上身，脸上的肌肉依旧是笑着，眼睛里有着不加掩饰的愉悦。

“你看着他死的。”关月打破了静默。

邢轻晚把手肘支在膝盖上，单手托着下巴，“对呀，我看着他死的。”她的脸上是纯粹的笑意，“血啊，居然是热的呢。”

“你那是什么表情呀，我没有杀他。”她笑意盈盈地站起来，向关月慢慢走过来，“我只是，没有救他。”

女孩赤着脚，站在有些年头的木地板上，观察关月的反应。

“你能救他。”关月盯着她。

邢轻晚笑着叹息一声，似乎非常惋惜，她低下头摇了摇，“但是，他没有救我呀。”

关月不做声。

邢轻晚似是体谅对方的无知，耐心地解释，“我在柜子里祈求他来救我的时候，他可没来呀。”

她张大眼睛，夸张地展现出一脸无辜，“所以，我为什么要救他。”

邢轻晚往后退了两步，颇有兴味地欣赏着关月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