齿痕
洒在创口上有些疼,百里无咎皱起眉头,“太吵了。”
他给剑伤洒完金创药,抬手示意包起来,盈川捏着干净的纱布比量了下,忍不住问道:“牙印这里不用涂药?”涂完药,正好一起包起来。
百里无咎看着齿痕,眼前又浮现她闭着眼睛,狠狠咬上去的模样,既然她想给他留个记号,那便留着吧。
“包起来。”百里无咎吩咐道。
“这又是何苦呢?”
盈川叹了口气,替他裹伤,小心地避开齿痕位置,最后拿起另一条纱布道:“伤口就算不用药,也得遮一下,免得沾染了脏东西化脓,就裹一层,自己留意着。”
百里无咎嗯了一声,重新抬起手腕,盈川小心地替他包起来,忽然笑了下,“秋娘子是故意的么?一口咬在姻缘线上了。”
百里无咎心里正烦闷,闻言叱责道:“闭嘴!”
盈川识趣,不再出声。
百里无咎想了想,说道:“这两日启程回东京,你去准备一下——单独给秋娘子备一辆马车,让她和李家二老分开。”免得途中再挑唆出事端。
*
百里无咎一夜没睡好,梦中一直听到秋娘子的哭声,惊醒后心头又浮现往昔种种,最终都归于懊恼和无奈。
好不容易天亮打个盹,盈川又来拍着枕头轻声唤他,“三郎,醒一醒,瑛娘来了。”
百里无咎立刻睁开眼睛,“秋娘子怎么了?”
“秋娘子没怎么。”盈川道,“皇城司来人了,有话要问秋娘子,在前厅等着呢。”
“皇城司来的是谁?”百里无咎立刻坐起来穿衣。
“听说是柳指挥亲自来的。”
百里无咎系衣带的手顿了下,“他怎么来了?”这家伙不应该忙得脚不沾地,头不沾枕么?
找秋娘子也是问秋长荣的事,秋长荣在襄侯案中不过是个小角色,派个跑腿的来就是了,何须堂堂指挥亲自亲来,莫不是有什么新线索?
“秋娘子呢?”
“瑛娘说已经被叫起来洗漱了,这会儿还在碧梧院,她听见消息立刻回来给你报信儿。”
百里无咎穿好衣服,匆匆洗了把脸出门,徐瑛正在亭子里坐着喝粥。
他走过去,徐瑛也不知道柳溪亭为何突然登门,听到消息就来报信了,百里无咎道:“我去看看。”迟疑了一下,又问,“秋娘子昨夜怎么样?”
徐瑛面露不忍,低下头说道:“您走之后,她一直在哭,后来哭累了便睡着了。”
百里无咎心头沉了沉,转身要走,徐瑛突然又道:“昨晚秋娘子剪了一件衣裳,今早女使洒扫时才发现,看样式是件男子的襕袍。”
百里无咎心念一动,“什么颜色的?”
“褐色的。”
百里无咎立时想起,从水月庵回来那晚,自己夜入碧梧院,秋娘子给她补过衣裳,当时还说要给他做件襕袍,问他喜欢月白色和丁香褐?
百里无咎心头五味杂陈,“你帮我把那件衣服找回来。”说完,他快步往前边的正厅中。
前厅大摇大摆居中而坐的正是柳溪亭,手中端着李员外亲自递上来的建盏,小口品着。
旁边还有四个属下大马金刀地坐着,神色冷肃,皇城司恶名在外,李员外和邹氏在厅中坐立不安。
见到百里无咎迈步进来,顿时像见了救星般,眼神发亮,“三郎,这位柳指挥来找秋娘子,也不知她是犯了什么事儿……”
百里无咎朝他们摆摆手,“不必慌张,没什么事儿,我来处置。”
他走进厅中,柳溪亭没动,四个属下立刻站起来叉手行礼,“给少将军见礼!”
百里无咎挥手让他们起来,走过去在柳溪亭旁边坐下,“来这么早,是有什么新线索?”
柳溪亭这才放下盏子,靠在椅背上,翘着二郎腿,摆了个痞了吧唧地坐姿,散漫道:“该查的差不多了,不过是走个过场,顺道来讨口茶吃。”
百里无咎颇为埋怨,“就这点事儿?一大早兴师动众,摆出这么个阵势,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来讨债的!”
柳溪亭也埋怨,“兄弟我来这两天,两宿没合眼,脚打后脑勺地侦办韩家的案子,好不容易到你这里坐坐,喘口气,你还不待见我?告诉你,我现在一脑门的火,看谁都像冤家,你别惹我。”
百里无咎知道这位兄弟没个正形,懒得搭理他,转头看到秋娘子从厅前开着的窗前经过,正往厅中而来。
柳溪亭的目光在百里无咎身上一扫,眼尖地发现他手上又多了一处伤。
昨晚伤口包着入睡,早上醒来时,伤口的位置隐约有些痒,百里无咎把包在手上的纱布都拆掉了。
想着柳溪亭在前边,怕秋娘子应付不来,他只擦了一下,没包就来了。
柳溪这咦了一声,“手怎么又伤了?昨天你离开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一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