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乌啼·壹·贰
——因一错,而万不该。
壹.
不起眼的西南角,趋近透明的保护结界忽然拨出一个小波纹圈,一只灰色乌鸦扑哧着翅膀,一边喘大气,一边飞离太虚。
沿途一片荒芜,寸草不生,现下能存活的生物只有它这种食腐为生的生物。
失去草木的土地起风沙走飞石,飞了半日才寻到一棵可以停留的枯树,树型怪异,好像祭台上扭曲的赎罪柱。
残留煞气扑面,四趾颤颤,它低头唾湿灰扑扑的羽毛,试图令丑陋的外表看起来油润。
龙吟由远及近,伴随“桀桀桀”的笑声。
乌鸦瞪着圆溜的黑豆眼,心中暗暗吐槽,在冥府渊关了这么些年,后进去的小弟没有告诉它们的大哥,这种笑声已经不流行了吗。
“啾——啾啾啾,啾——”
鸟叫声又脆又响亮,穿梭云层的长尾一甩,薄云打散,散兵被甩出千里之外。
一直被老大嫌弃飞得慢的小弟们落地时都闷吞了一口胃水,再回头看,云中已然不见老大的伟岸身姿。
“老大怎么又掉队了?”
“老大也有三急。”跟随时间久的前辈习以为常,指挥队伍继续前进,“老大疾行如风,不用我们瞎操心,府主命令明日前赶到青屏山,我们需快点,晚了就得成秽罗的养分。”
黑豆眼局促地左看右看上看,就是不看树下化形为人的家伙。
师尊说罪焘柱上都是十恶不赦的人,烧杀劫掠,占躯夺舍,判的都是永囚之罪,若不是这任冥府主带头作乱,它们一辈子都不可能出冥府渊。
至于树下这位,听墨颜白的鬼话,说很好相处,单看他对自己人的架势,就是鬼话!它就不该来!
艮元安环视四周,头顶上的灰鸟是周围唯一发出声音的生物,它一直在躲避他的视线,第一大魔头的耐心即将告罄。
“谁派你来的,再不说话,我就将你活烤了。”
“!”乌鸦全身羽毛起立,扑哧到更高一点的树枝上,虽然再高也逃不过魔爪,但起码它心里能踏实一点。
“啾。”
不是,语言输入错误,重来。
“咳咳,我是墨颜白的同伴。”
艮元安已经听说墨颜白在王樾山上利用焚怨阵令卓鸣鹤折损大半怨傀,第一次合作的效率不错,不过……她居然会让一只乌鸦传话,这玩意靠谱吗?
殊不知自己正在被怀疑可用性的乌鸦火速瞟了一眼树下。
嚯,寸头,嚯,断眉,嚯,不愧是正儿八经的黑老大,狂炸炫的气场根本不是半路出家的病秧子卓鸣鹤能比的。
夜幕悄然降临,艮元安捏了一层结界罩住自己和旁边的枯树以躲开随时可能出现的巡视兽。
“她暂时不能跟你传信,后面的计划由我替她和你合作。”
艮元安轻视道:“你一只鸟能做什么?”
乌鸦被质疑的反问一哽,忽记起墨颜白与它说的,可以拿捏住大魔头的死穴,“我能帮你解除怨种。”
事及性命,艮元安瞬间摆正态度,沉声问:“她还与你说了什么?”
“她说王樾一战后,卓鸣鹤虽折损大半,但贼心不死,极有可能会进攻太虚,你要做的是延缓进攻时间。”
“办不到。”艮元安想都没想就拒绝,让他偷换阵法,放走一两个人还行,要和卓鸣鹤面对面,还要阻止进攻,他做不到。
那个阴柔坯子,多看一眼都难受。
贰.
乌鸦被艮元安直截了当的拒绝噎了一口,歪头疑惑,一般像艮元安这种麾下有小弟的大魔头不应该极要面子,他不应该为了维护自己的面子将话说的委婉一点吗?
难道是因为艮元安的小弟都被他扫走,不需要在人前维护高大威猛的形象?
鸦身人魂怎么不算人呢?
“不用这么看着我,办不到就是办不到。”
“……你这不是还没试过,不试试怎么知道能不能办到呢?”折寿哦,它什么身份,居然在这里劝大魔头去阻碍卓鸣鹤。
艮元安眯了眯黑石大眼,“让一个无恶不作的大魔头劝和,你觉得可能吗?”
“怎么不……!”乌鸦受惊,本能后退,俨然忘记自己站在半空枝桠上,后面没有一寸可立足之地,一脚站空,整只鸟仰面而倒,甚至还转了两圈才滚入满地尘沙中。
狼狈地从沙堆里爬出来,它一边抖沙,一边暗自吐槽,大魔头就是大魔头,袖手旁观,都不知道搭把手接一下它!
艮元安:“你不是鸟吗?不会飞?”没彻底适应鸟身的笨拙在艮元安看来就是不靠谱的表现。
“有没有一种可能,我前身是人,迫于无奈才寄身在乌鸦身上。”乌鸦耷拉小脑袋,惆怅写在脸上,但是鸟脸太小,看不太出来。
它忘了,师尊曾经提过,这位关押在冥府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