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颜·拾玖·廿·廿壹

拾玖．

“感应神魂需要一些时间。”

外面何其凶险，霍云书知道墨颜白说太虚的保护结界不日将崩塌失效不是空话，但还是想试试能不能争取多些时间。

“我说了，你感应到位置之后联系我。”

墨颜白看穿霍云书的打算，并不松口。

“你真打算回去？”

“不然呢？你以为这只是我赶走你们的说辞吗？”

失去结界的太虚不再是最佳避难之地，但有墨颜白在，和其他地方相比自然安全一些，如果墨颜白离开，留在太虚还是去其他地方都没有太大区别。

霍云书想不通小世界有什么地方值得墨颜白现在回去，司灵掌管的灵魂桥早已独立，她完全没必要再跑一趟。

卓鸣鹤的怨傀大军受到重击，等他们不日重整旗鼓，再乘胜追击，他有六成把握可以扭转局面，但是六成把握里有五成五是墨颜白，她一走，留下的人随时都会做猢狲散。

“我以为我们现在应该联手对付卓鸣鹤。”

“和你们联手于我有何益？”

墨颜白就差把“拖后腿”三个字糊在霍云书脸上。

霍云书深深凝视墨颜白的眼睛，试图从这对黑瞳中看出她心底的想法。

明知卓鸣鹤的头号大敌是自己，仍坚持独自行动，除非她有十足把握打败卓鸣鹤，不然他根本想不出她这么做的原因。

动用自己的精神力与卓鸣鹤一战就为了出被卓鸣鹤骗回异世的气，旁人觉得墨主行事无据会信她的话，他却不信，墨颜白怎会做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

墨颜白直望回去，丝毫不怵，他想看清她的心思，她也想看看这双深情桃花眼底究竟是什么。

当年她鬼使神差任由太虚和霍氏做主敲定婚事，其中有一半原因是被这双眼睛诓了一回。

她以为的一见深情终身不负，实际在婚事尘埃落定后，霍云书将起居搬到王樾山，霍氏会派人来送公务批文，霍云书的朋友偶尔也会上山找他。

每一个人都一样，他望向每一个人的眼神都一般深情。

意识到她和其他人一样，对霍云书而言没什么特别后，对感情漠视如她很快就将此事抛掷脑后。

定亲又不是定情，沦为家族联姻工具的夫妻不在少数，她也不会问霍云书爱不爱她这种矫情问题，无非是王樾山多了一个住客，他们与其他联姻工具最大的区别就是婚约随家族定，但是成婚的时间由她说了算。

不知道霍氏有没有人催婚霍云书，太虚的族老们只要确保她外嫁不会回太虚继承主君之位，都巴不得她在王樾山与霍云书耗着不成亲，主君一脉不留子嗣对他们来说只有好处。

于是一耗便耗到太虚灭族，墨颜白自己的脑子都濒临爆炸，无暇去管其他人其他事，霍云书会再次登门在意料之外，他当她的面除掉随从更不像是霍云书会做的事。

起初，墨颜白怀疑霍云书被夺舍，几日观察下来却无异常，而后就随他去了。

再后来凡尘劫开启，她前后折腾了十几年才用大半魂力封印陈宥，重新拨回正轨。

廿.

这双眼睛是什么时候变化的呢。

太虚灭族，众口铄金，说她屠族时，没变。

她隔三岔五提剑出去，带一身杀意回来时，没变。

一群自诩正义之士在山下围堵声讨她时，也没变。

直到……

她拖着疲惫回王樾山，炬蜉树下一人端着一盏油灯等她。

她还未舒展腰肢，便听到一声诘问。

“你去做什么了？”

这是墨颜白第一次在霍云书的话中听到愤懑不满的情绪。

她毫不避讳：“杀人。”

“杀何人？”

霍云书从不过问她出去做的事，墨颜白嗅出一丝反常的迹象，但未放在心上，敷衍回道：“无关紧要的人。”

“什么无关紧要的人需要你亲自去？”

异世内无人能阻止墨颜白出山杀人，她每次出手都没有线索和逻辑，也没有预告，无法预知她下一个目标，更别说把人提前保护起来。有人去拜访灵魂桥时发现被墨颜白所杀之人没有一个进入魂书之中，又有猜疑四起，说墨颜白妄图用时间掩埋自己的罪行，不准剑下亡魂入魂书。

曾有一名山门术士预感自己会是侍魂主的目标，召集徒弟时刻陪行，必死的结局，他希望死于徒弟之手，好过被侍魂主一剑穿心。

但是徒弟的杀阵快不过侍魂主的剑，山门术士最后还是魂消魄散。

顾壹听到过这个谣言，因着禁言术，他只能腹诽，真就没一个人怀疑命丧墨颜白之手的人有问题，有没有可能不能入魂书是他们自己的问题呢？

凡尘劫启，陈宥在三千世大开杀戒，异世的人又同情又庆幸，同情三千世惨死的人，庆幸侍魂主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