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的。

待老人呼吸渐平稳后他起身出门，川崎跟上来，牟知远脚步不停，语气平淡：

“这些日子之前，我一直没意识到，原来郑老先生其实比爷爷还要年长十岁。”

川景不声响跟在身后，他能听懂接近全部的中文，只是说得不好，但能被提到现在位子，可能也正是因为平素爱缄口。他上一任是牟总童年玩伴，正是因为话语不当行为不端被‘发配’到公司大楼保安室。

接下来的行程是黎蓝生日晚宴。黎蓝是半隐退的电影明星，得过的奖拍过的片大概能列很长，这属于牟知远的知识盲区。他既没有靠黎蓝牵过线，所在行业也和文教影视毫无交集，无法准确概括其在圈内地位，但每次和这位姑母沾边的场合都会围满摄影师，出现数量多到眼晕的陌生人，所以可能是红过。

他让川景开去后花园车道，平时冷清的花园也乌泱泱站了好些人。说衣香鬓影也可，说轻浮吵闹也行。

牟知远在心里跟爷爷诚挚道了个歉，清清嗓子下了车。黎尹就知道他会从这进，正拉了人置座在台阶上喝茶，方便观察入口，此时忙迎了上来：

“哥哥也在。”

她这一靠近，不少眼神也随之聚拢，牟知远浑身不自在，用快速而又不至于让黎尹太失面子的速度往里走。他回头看着黎尹，欲言又止，到底还是忍住没说。

黎尹知道他想说什么，这几年她夹在其间也很难办。牟知远需要钱，牟父运营公司那段时间亏耗过盛，新业务新赛道也都在烧钱。只是黎氏不比其他家族企业，不设信托，独狼式继承，作为次子的黎元东是其所有产业唯一的话事人。

她非但毫无话语权，还屡屡被黎元东轻视，认为她和牟知远的感情过于单薄，她本人不算分，三个孩子算一分。

而牟知远本人，又太被黎元东忌惮，盖因其从小就是颇有性格锋芒毕露，临时卖蠢也有些来不及了。

黎尹从小看着猪满地跑，自然知道这些只是原因之一，更主要还是黎元东也想等待契机吞食牟氏旗下企业，牟知远这几年防的滴水不漏，也因此更加深了忌惮。

几种因素叠加，注定了海晖和利工的合作，除却些小恩小惠，实质上还只停留在协议阶段。

“孜元接回来了吗？我刚从病房来，去换身衣服再去看他们。” 三个小孩，牟知远永远只问老大。

黎尹一路送他到楼上，又去书房找黎元东，开门只觉雪茄味呛人，她也没喊人，自己去架起两扇窗。

黎元东笑：“这么怕他？”

“他宝贝这房子，尤其书房。”

“他人呢？”

“说要先去看小孩子。”

“他不知道我在这？”

“跟他说过了。”

黎元东抽的凶，总让黎尹想到小时候看马戏，他们几个溜到后台，看那些人练习吞剑吐火… 反正那时候闯了祸，什么锅都是元东背。

黎尹说：“他这些天一直在和梁徵他们开会，除了滨海中控，好像还有南部集成的人。可能是有些累了，谁知道他。”

黎元东话少表情多，此刻也只是讥讽的笑，刚要说什么，由远及近传来一叠声叫嚷：

“这每年每年的，就给这么点碎银子，打发叫花子呢！”

黎娆是喝多了些，远没到醉的程度，她愤愤然走进来，看见黎元东也在，不由有些瑟缩，想走。

黎元东面上不变，继续吞云吐雾，右手随手拿起旁边小书台摊开的书砸了过来。

黎娆没想到他居然上手，用胳膊去挡，这下力道不轻，痛得她蜷了些身子，一直用手搓着被砸处，也不敢回嘴，但止不住委屈，呜呜哭了起来。黎尹忙起身过来，她不探看黎娆，先去地上把书捡了，想找到刚才摊开的位置。

用手固定住书页，她这才起身站起来，挡在黎娆身前。

黎元东知道她想等自己走后尽量把书房复原，又骂：“你没骨头的？怎么怕他怕成这个样子？”

黎尹很平静：“因为没有人会给我撑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