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档案室(上)
我和汪小媛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就从屋里溜了出去。我本来以为她能有什么捷径,不过看起来她只是带着我没头苍蝇似的在楼里乱转。
……乱转倒也罢了,她好像还估不准摄像头的范围,虽然大部分时间我们两个都避着监控走得小心翼翼,但她总是在我意想不到的地方突然跳出去刷个脸。
我再一次把她拽回监控盲区,想说要不她沿着我的脚步走,能被摄像头照到算我输,她却无所谓地耸耸肩,表示她是故意要留下一些破绽,不然要是有人问起来,我们俩没法交代不在房间里的这段时间去了哪里。
她这么一说我顿时醍醐灌顶,乖乖地和她一起站到了盲区之外,然后越想越不对,躲着摄像头悄悄提问:“所以我们的计划是一直在安全区绕圈,停电之后摸黑冲刺?”
汪小媛愣了一下,温柔地捧起我的脸,然后缓缓把我的头扭到了标着楼层数字的方向,循循善诱道:“你看这是几楼?”
我:……
好家伙,居然在我毫不知情的情况下爬了好几层楼,她带我走的楼梯是从霍格沃茨搬过来的吗?!
我正想问我们距离目的地还有多远,眼前突然一黑,这感觉我可太熟悉了,反手摸着墙壁保持平衡,随后才反应过来,这只是走廊里的灯灭了,并不是我又晕了。
黑暗之中,汪小媛拉住我的手,毫不犹豫地朝着某个方向小跑起来,我跟着她跨上好几层楼梯,完全分不清方向:“小媛姐,你是怎么看得清路的?”
“哦,前几天射击训练的时候我拆了个夜视镜下来,”汪小媛语气轻松,对我全无隐瞒,“我课后还主动留下收拾器材呢,要点小小的报酬不过分吧?”
我的视野还没恢复,被她拉着猛地转了个弯,差点把自己绊倒,冷静下来越想越不对:“那你怎么不给我也拆一个?”
“我能带出来一个都紧张死了!”汪小媛理直气壮,“清点单还在我手上呢,都没敢拿去找人签字!”
“这个月谁管后勤啊,连你的面子都不给?”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事,我实在有点不了解行情,确切来说应该是从特护病房出来之后,我明显感觉自己已经和时代脱节了。
汪小媛挤出两声比哭都难听的苦笑:“是个不仅要亲自核对数量,还会调前几个月的记录出来对账的变态……咱们训练不配实弹,你知道夜视镜的报废率有多低吗?少一个都没法交差。”
我:……
懂了,并且我完全理解汪灿这么做不是出于抠门或者故意刁难——交到他手里的任务就没哪个是完成得不严谨的,在满分一百分的情况下,他的自我要求至少能达到一百零一分!
我识趣地没在这个时候给她口中的“变态”开脱,勉强在黑暗中辨认出楼梯的轮廓,化被动为主动地还想再往上冲,却被汪小媛眼疾手快地拽了回来:“是这边啦!”
她把消防通道门推开一条缝,我们俩挤进去的过程中年久失修的轴承摩擦出刺耳的咯吱声,就在我回身把门掩好的工夫,汪小媛好像已经找到了目的地,停在走廊里的一扇门前专心致志地忙活,听声音好像是用什么金属窸窸窣窣地在木头上划拉。
我凑过去围观她把一字夹捅进锁眼,然后艰难从里面抠出少量木屑,为了看清锁眼里的构造,整个人扭曲成一个诡异的姿势,看来是木门已经酥了,稍微一戳就往下掉渣。
理智告诉我直接把门踹开后患无穷,但顶多还有十秒钟电力就会恢复,像她这样细致的工作作风显然是有点不适合了。
于是我拍了拍她,示意她把一字夹给我,这么简单的老式门锁还要什么照明,我摸着黑一样能把锁撬开!
汪小媛稍微犹豫了一下就打算让出门边的位置,但她人还没离开,门锁居然咔哒一声,被她别开了。
木门自动打开一条缝,露出里面黑黢黢的空间,大概是心理作用,我总觉得门后的黑暗是像墨汁一样渗出来的。
汪小媛短促地欢呼一声,用一字夹卡住耳后的头发,从容地处理好了作案工具,语气中不无得意:“还好,业务没有生疏。”
看她肉眼可见地雀跃起来,我也为她感到高兴,但建筑物里充斥着此起彼伏的嗡嗡声,标志着应急电源已经开始工作了,最多再有一两秒就会恢复供电。
我来不及说明原因,揪着汪小媛的衣领就把她从门缝里塞进去,自己也跟着钻进了档案室,反手把门重重一推,关门声激起木屑扑簌,震得我耳鸣了好久。
前脚刚锁好门,走廊里的灯后脚就亮了,我们俩靠着门板平复心跳,不知道是怎么对上了眼神,倏忽相视一笑然后碰了碰拳。
“干活咯,”汪小媛往我手里塞了个小巧的手电筒,狡黠一笑,“对了,你没泡过图书馆吧?那你随便看看就行,正事儿交给我了。”
虽然汪小媛大包大揽,但我还没甩手掌柜到那个份儿上,走到房间另一端的书架前面一层一层看过去,也不知道这里是多少年没人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