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乾坤(二十三)
而威:“秦行秋,你真打算在诸多百姓面前对当今天子动手?你猜猜,到底是朕的禁军赶来的动作快,还是你祭祀的动作快!”
这些人杀了她的暗卫,却没有伤到她分毫,谢麒早就猜到,自己和谢无忧至此还能毫发无损,必然还有着别的目的。
他果然没有真正放弃济生会,而是选择在朝廷剿灭济生会以前,鼓动了此教背后势力,与他一起搏一把。
所以今夜并非是秦家想要刺杀她,而是济生会想要凭此复国。
秦行秋淡声道:“谢……姑娘莫要说胡话,您的禁军不是皆由越将军统领么?越将军既已殉职,您怎么还认为,那些禁军能及时接到命令,赶来救您呢?”
他微微笑了笑:“再说了,今夜之后,长安便不再是大楚的长安,而是……”
“……而是王氏的大业,”谢无忧眨了眨眼,面带无辜,对略有些愠怒的秦行秋挑衅笑道,“想必这句话,你憋在心里很久了吧,被我抢白,是不是很难受?”
“让我斗胆猜一猜,你们前朝皇室就你一个独苗苗了吧,不然也舍不得又送你来当内奸,又让你主持复国祭祀。”
“不错,”秦行秋颌首,“看来你猜到贺良棺中的尸体是秦行秋了。”
“这可不是猜测,这是京兆府的仵作拿着你那便宜爹娘,秦家家主夫妻的肖像面容,再根据秦家同辈子侄的容貌推算出的结论。”谢无忧摇头,直到那时,她才意识到,如果假冒贺良之人正是秦行秋,而如今站在她面前的,才是济生会安置在秦家,真正的眼睛。
谢无忧啧了一声:“你可没见到那景象,秦行瀚难得对我和和气气的,还耐着性子让李仵作摸了半个多时辰的头骨,牺牲大了。”
谢麒被她说书似的语气逗笑:“是不容易,可以考虑以功抵过了。”
“一切功过皆要等到下一世再算了,”‘秦行秋’目光如刺,恨不得将谢无忧现在就钉死在众人面前。
谢无忧还不依不饶地嘴欠道,“那你也算家中老大了,论辈分的话,你的真名,莫不是叫王大麻子?”
正戴上青铜面具的‘秦行秋’眼皮狠狠一跳,“谢无忧,你气不了我。”
话虽这么说,他仍深吸了一口气,才接着故作平静地道,“看在你要为我王氏一族捐躯的份上,朕就告诉你名讳吧,朕姓王,单名一个谏字。”
他不再搭理谢无忧的挑衅,缓缓走到谢麒面前,想要伸手替她整理衣襟,“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谢姑娘照拂我多日,某承了您的恩,也希望你体体面面地走。”
谢麒毫不留情地斥他,“莫要惺惺作态!”
“你不喜欢便罢了,”王谏不急也不恼,只对谢麒点了点头,谢无忧见着谢麒压根不打算拖延时间,仰天翻了个白眼,只得自己又气势汹汹地喊道。
“我也想体面地走,王谏是吧,来替本官整理整理衣冠,等到了阴曹地府,咱们的恩怨也算了了。”
王谏扫了她一眼,脚步却往外走去,他走向围绕着自己的百姓,看着众人面上痴狂的崇拜及瞻仰,心满意足地对早已举着火把的年轻人,以一种苍老的口吻缓缓道。
“女子称帝,天降异端,烧死她们,才能光复我王室。”
他从容抬手:“动手吧。”
青年神色一凛,快步走上前来,旁边的胖子同伴端起满满一桶油,正要泼到她们二人身上时,空中突兀地射来一支箭,划开两侧空气,精准无误地穿透他的左胸。
胖子仰面栽倒在地,那一桶油也因此尽数泼在了他自己身上。
王谏不可思议地往箭头来向望去:“怎么可能……弓箭手都应该被处理了才对啊……”
“天降异端了呗。”谢无忧耸了耸肩,埋头给谢麒解起了绳索。
王谏扭头恶狠狠地盯着她,谢无忧几乎能想象出面具下他的面容有多么扭曲,接着道,“看来老天不希望我堂姐死啊。”
“休要妖言惑众,”王谏咬牙,大步奔来,夺走青年手持的火把,不依不饶地想继续点火。
空中射来第二支箭,同样正中胸口,王谏扑通一声跪下,火把跌落在地,攀附上了地上一滩燃油,他眼睁睁看着那个胖子教徒浑身着火。
“救驾!”
教众们原是听从王谏的命令守在一旁,现在目睹其受伤,皆冲上前来,解开束缚的谢麒抢先一步,抽出袖中的匕首,一刀割破王谏喉咙。
鲜血飞溅,身体倒地,饶是他们再训练有素,此刻也无力回天了。
“救驾!”
这一次是由谢无忧喊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