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二十三、为渊驱鱼
…”
苏敬则勉力提起一口气,恰到好处地打断了他的话语,也因此恰到好处地显出了几分求生的急切:“……条件呢?”
“苏公子还记得来到此处的第一天,你对我说过的那些话么?你既已猜到了其中内情,何不更进一步呢?”
“……我没有拒绝的余地。”
苏敬则心下暗自冷笑,他那日不过是依照着对竟陵钟氏并不算多的了解,豪赌似的提了一个笼统的说辞,因为笼统,便也不会显露出多少破绽。而现在,他又得以从对方的言语之中窥见更多微妙的事实——钟秀对陈定澜并非全然的忠诚,而陈定澜也极有可能并不支持他去调查当年的实情。而这二人唯一的共识或许便在于,他们都已认定,自己唯有在此彻底折了心气,方才会心甘情愿地成为听任摆布的棋子。
而见得苏敬则应允,钟秀便也气定神闲地笑了起来:“苏公子的确是识时务的聪明人。”
“那么……不知钟侍郎可否答应我一个请求?”
“但说无妨。”
“钟侍郎需要的……恐怕不是一个缠绵病榻的废人……”
“好,过上几日,我会送苏公子去别处休养。”
听得此言,苏敬则不觉心下冷笑:若换做常人,今日得了钟秀这番施恩,或许便当真甘愿为之赴汤蹈火了。然而这些时日里自己所受的百般刑罚,又是否根本便是出自此人暗中的授意与纵容呢?
作为回应,他以手肘撑住身形,缓缓抬起头来,直视着对方隐含穿透力的淡漠目光。而钟秀也在他眸中那片伤病所致的茫然空洞之后,隐隐看见了一道比刀锋还犀利的坚决。
仿佛一切当真皆如所料。
——
时永嘉郡侯困于缧绁,右仆射赵雍惧其发赵氏罪名,乃阴令狱吏除之,以是栲掠几死。昭帝闻之,乃喟然叹于左右曰:“苏卿瑚琏也,奈何孺子君臣以瓦砾视之,使蒙尘于囹圄之间,是谁之过欤?”
——《天岁故臣书·卷一·永嘉郡侯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