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鬼喑啼风雨晦(四十)
面容,便仿佛一把长剑攫入他心脏。
“砰”地一声,血色四溅。
他睖睁着双目,张口踟蹰,话顿了一顿,她已经听不见了。
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齿缝中传来一阵腥甜,身形颤了颤,他紧紧闭上双眼。
今朝事至此,他要如何去同眼前几人说起方才到底怎么回事,他有什么资格去同萧云淮解释,去同身为如鸢兄长的楚逸之解释,去同自幼与如鸢青梅竹马的元赫解释。
还有什么好辩解?纵然都是萧云澂的手段。
想到萧云澂的种种谋略,昆玦眼底的血色越沁越深。
从他跟如鸢到了元安后,究竟是从哪里开始不对的,从哪里开始让他察觉到......
如果说初五那日,还是他自己主动要求下山,可到凤阳以后,萧云澂派来试探的第二波死士被他独自悄无声息地解决掉以后,他觉得蹊跷,再到从百里庄返回凤阳,那封信递到如鸢的手上,他便开始真正警惕留心。
只是那时还不知到底是为着什么事,背后之人到底是在谋划什么。
是啊,他早就察觉到了事情的不对,在萧云澂藏在背后试探的每一步,他想自己引出背后之人,他要判断出到底是萧云淮的手笔还是旁的什么人。
只是那时的他又怎察觉得到萧云澂头上去,直至见了孟姝烟后,听到了三百多年前那曲霜月吟,他才惊骇又敏锐地觉察,有人想让他记起三百多年前的事。
从云鹤楼失魂落魄地奔袭出来的那夜,纵然边走,他也边在想。
他只能以为是萧云淮的一手安排,或许如鸢并不知情,而被萧云淮利用,但却深深触及到了他,历经三百多年那场痛入骨髓深刻进骨子里的事端,纵然与孟姝烟相见不是旁人刻意操纵,可那首霜月吟又怎能不是?!
可他不想如鸢掺和其中,就算当时触目惊心地怀疑,可心中一边流血,一边还是忍不住想把她摘开。
所以那个雨夜,他才故意同如鸢说了那些话。
他要将她摘出去,同时为了自己去求证一些东西,去求证三百多年前的记忆。
彻底消失了两日,便是萧云澂都找不到他的踪迹,随后他回来后径直去了云鹤楼,他想,既然孟姝烟是一颗棋子,不如他就这般直接迎上去,看她与其身后之人到底想做什么。
春分那日回到王府,却也想过干脆带如鸢回去,他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将三百多年前的记忆再度抛却,他会用时间将重新记起的那些伤痛兀自一点点磨平,只要如鸢一直在他身边。
只是这世上愿待如鸢好的不只他一个,萧云淮也愿。
那日争锋相对一场,昆玦被萧云淮深深惊醒,也深深刺入了心间。
他失魂落魄地离了王府,但也终于明白,似萧云淮那般想要他远离如鸢的人,也必定不是背后那个期望掌控他之人。
随后的他被孟姝烟带回云鹤楼,他知道如鸢立在廊下就在门外,他故意说起三百多年前,故意同孟姝烟吐露心迹,假意自己正按照她背后之人所谋划的走,同时也故意地,亲手将如鸢推开。
哪知这一步,也正好在萧云澂谋算之内。
如鸢失踪的那些天,他一直不知消息,一直风轻云淡地呆在云鹤楼足不出门。
次次忍住了夜里想悄悄去一次淮王府的心,次次拿萧云淮春分那日与他针锋相对的那些话提醒自己,便次次云消雨散地打消了自己所有念头。
如鸢该是好好活下去的,她自会有人看顾的。
这一点,他知道萧云淮做得到,且会做得很好。
他就是知道。
可是正如如鸢所言,怎么会到了今天这个地步?
阙清子甩来的缚阴索上其实有一股清淡的香味,应是其提前涂好的药,只是当时缚阴索一上身,他便痛绝,何曾去察觉,直至萧云澂案几上那鼎看似只是陪衬的香炉,其间香味不停飘散进他鼻息,便与缚阴索上面的药物相辅相成。
萧云澂不停反复地在他耳边说着秦婉柔,如鸢的名字却渐渐从他脑海中消失。
他终于察觉到了不对。
他不是要喊愿,他是要喊如鸢。
他自知自己不能再喊秦婉柔的名字了,否则只会让如鸢更加误会。
今朝从疼痛到挣扎,再到惶惑茫然,萧云澂的手段跟缚阴索,捆住了他所有的理智与清醒。
当他惊觉自己喊不出如鸢名字的时候,是那般手足无措。
大雨滂沱,昆玦已经无法去说,他不是想要秦婉柔,他想要的是楚如鸢。
“你滚吧,你的命是她好不容易拿自己的命换来的,你的本事的确了得,为了成全你的逍遥自在,也为了保得我七万银骁军不死在你的手中,她拿命来换了......我要带她回元安,回元昭山上,回她自由自在有家可归的元昭山。”
萧云淮不再看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