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鬼喑啼风雨晦(十)
旁的凌秋也是一脸茫然。
楚逸之扫了扫二人,只道:“现如今,咱们眼皮子底下,就有这么一个人:谏议院大夫程知舟的正室原配便是丘郎后人。”
“那你的意思是......程知舟的夫人可替我们解此丘郎古文?”
贺青愈发糊涂,方才明明是说要试探大妖的身手,忽然又说到几页丘郎古文,跟着又说到了谏议大夫的夫人,这弯子绕得他是越来越糊涂了,楚逸之却点点头,他正是这个意思。
“听闻她自幼便从其父那里传承了丘郎文化,既会说丘郎话也识得丘郎文字,对丘郎古文也颇有研究。”
贺青终于听出点什么,却道:“话虽如此,可人家一个内院的夫人,平白无故,素无往来,你怎么把人家请到屋里来给你解古文?”
楚逸之盈盈一笑,神情忽而玄虚,“堂而皇之地请一个内院的夫人自然是不行,但这位程大人跟这位正室夫人有一个嫡出的女儿,叫做程思琴,是元安城有名的才女。”
“咱们择日在王府办一场雅会,既作诗雅兴,又借雅会的由头顺道演武切磋,自然要先请上贺大统领你,再把淮王殿下要跟天枢第一高手切磋武艺的消息放出去,随后多请几位武侯世家的子弟。”
“如此大好的机会,那些高门大户的妇人们闻风自然会牢牢抓住,这一场雅会于咱们是切磋,于她们却是一个难得的上门相看京中子弟的机会,届时便邀那程思琴也过府雅集,如此便把两样事都一起办了,到时咱们在一边切磋演武,她们在一旁作诗尽兴,末了吃一场流水宴,一切皆是水到渠成。”
“你是说咱们到时候就跟那大妖切磋,探探他的身手,同时也把那程姑娘邀到府上来做雅集,通过她来让程夫人替咱们解了那丘郎古文?”
一番话罢,贺青终于明白了眼前二人欲行之事的来龙去脉,恍然大悟的同时,不禁喃喃称道:“这倒是个好法子!既探了那妖物的底细,又能借那程姑娘之手解得丘郎古文,一举两得,实在是妙!妙啊!”
萧云淮点点头,以贺青的身手,到时定能将妖物的身手探个底细出来。
不过尚未称叹片刻,贺青仔细思虑着又话锋一转:“不过那谏议大夫程知舟不过一个五品小官,与殿下素无往来,忽然请他家的女儿过王府雅集,不会叫人觉得奇怪吗?如此这般,只怕有心之人会看出端倪!”
他意在防备湛王,毕竟萧云澂这个人向来心深似海,最是多疑,到时办雅集这样大的事,不可能不有所注意。
楚逸之却徐徐笑着道:“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去年开春时秦国公家的秋夫人为着自家世子徐弘昭,在跃鲤池边办了一场马球会,遍邀元安世家子弟和名门闺秀,当时咱们的殿下也去了,还跟着那程思琴对了两句诗,才子佳人可是出了好大的风头,如此前缘已在,事情便已成了一半,再有雅集本就是搏一个才名之事,程思琴素有才名在外,邀这程家才女前来也就不奇怪了。”
“什么才子佳人出了好大的风头,你嘴上跑马胡说什么呢!不过是徐弘昭那小子不争气,对不上人姑娘的诗,便硬拉着我替他出头,总共就说了不到五句话,到你这儿怎么就成了好大的风头了?”
萧云淮就知他要说这桩事,狠狠瞪他一眼,贺青顿时明白,连着凌秋一起二人暗自偷笑。
贺青便罢,连凌秋都敢笑,萧云淮当即威严地扫了过来,凌秋慌忙做出肃敛恭敬的样子,只还是被抑制不住的嘴角出卖,到底被萧云淮狠瞪了一眼。
“纵然如此,那你打算如何叫那程家姑娘替咱们解得那丘郎古文?”
贺青又再发了问,他盘算事情从来小心翼翼,一步也不落下。
楚逸之淡饮一口茶,不慌不忙地答他:“她母亲是丘郎人,她自然也应识得丘郎文的一二,不认识上古的古文不要紧,届时只道需她帮个小忙,把这几页丘郎文的复本交与她,这位姑娘冰雪聪明,找个由头拿着这几页丘郎文去问问她母亲,也不算什么难事。且......”
他忽而停顿,话还没出口,萧云淮当即眼风如刀地扫了过来,他却还是笑着道:“且自上次马球会上吟诗作赋之后,那程家姑娘就对咱们殿下上了心,奈何她家身份低微,父亲不过是个五品小官,虽心中惦念却也不敢奢望能真的攀上淮王府这棵大树,如今咱们殿下找她帮这么一个小忙,她定然不会不帮。”
萧云淮吃瘪,狠狠瞪他:“什么上心不上心的,你可不要嘴上跑马信口胡诌,毁了人家姑娘的清誉。”
楚逸之连连点头:“是,淮王殿下教训的是。”
听完计划,贺青原本还恍然地点点头,但仔细一想,紧跟着话锋一转:“诶不是,这些事情楚先生怎知道得这么清楚?你趴在人家姑娘床底下听来的?!”
凌秋一个没忍住,扑哧笑出了声。
萧云淮也失笑,看,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楚逸之吹眉瞪眼,一口噎过他:“什么趴在人家床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