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怜我白玉玦(二)
华景象。
秦婉柔将烛火一一点上,最后走到月华珠前,想了想,却用锦帕小心翼翼地将其包好,唯恐透出一点光来。
只是刚这般,忽听得身后一道温和低沉的声音。
“何不将它放出来?”
秦婉柔一惊,手中险些不稳将月华珠摔落,一抬首才发现不知何时,昆玦已倚坐在窗台上正神情淡然地凝视着她。
“玦......玦离公子?”
秦婉柔惊得说不出话,眼看昆玦衣袂随风微动,那一双明若星辰的眼眸正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她,便使劲眨了眨眼确认自己没晃神。
昆玦神情淡淡,犹不动声色,她这才确定那恣意坐在窗台上的当真是昆玦其人,随即眉目惊喜,慌忙起身。
“玦离公子你怎来了?你......你是从哪里来的?是我昏了头吗?为何一点都不曾发觉你何时进的门?”
“我......”
昆玦破天荒地一瞬语滞。
他今日出来本是来买酒的,并未打算前来凤栖楼。
实际上自那夜过后,他都没打算再见眼前人,只是走到路上听到几个纨绔公子哥说起凤栖楼的头牌乐姬秦婉柔,前些日因拂了平襄侯世子魏晟的美意,不肯见他,叫魏晟连着一众权贵子弟大闹凤栖楼。
这便罢了,后来魏晟亲眼看见秦婉柔跟另一个男的跑了,气得是暴跳如雷,带着人差点没把凤栖楼给李凤娘拆了,叫李凤娘也着实极为恼怒。
若不是还指望着秦婉柔卖相赚钱,便险些动手打了她,只是后来却使了种更阴毒的法子。
那是李凤娘独有的手段,说是从哪个擅于制药的老道手里得来的方子,一碗汤药下去,教人浑身上下气力尽失,锥心噬骨,肉如刀绞,很快就求生不能求死不得,虽是猛药,却又至多不过伤人元气,让人要死要活地痛上几天,不会真要了人性命。
李凤娘给秦婉柔灌了这般汤药后,便将她弄到最烂的那间柴房里关了几日,不见天光,水米未进,弄出来后甚而养了好一阵才能堪堪下床,故而这些日都不得出来弹曲见客。
昆玦买了酒后本要打道回府,而听了这些话后心有疑惑,终究还是来了凤栖楼,便是眼下这般。
他凝神打量着她,观她依旧以纱覆面,虽是笑着,却犹能教人看出她眼中遮掩不住的惫意和憔悴。
整个人立在那里,虽犹然娉婷袅袅,身形却似比之前形销骨立了不少,仿若风中的烛火,摇摇欲坠。
“你之前的事,我都听说了。”
昆玦径直便道。
秦婉柔闻言微愣,一瞬垂下眼眸,眼睫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却犹笑道:“公子不必忧心,我没事。”
她语气清淡,仿若李凤娘只是小小地惩戒了她。
也的确,她本是凤栖楼的头牌乐姬,一手仙音琵琶冠绝元安,李凤娘对她自是视若掌上明珠,若是平素她犯了什么错,李凤娘顶多将她关在凤仪阁里饿上一天,从未重罚于她。
只是那日魏晟险些把凤栖楼给拆了,魏晟此人身为平襄侯世子,向来偏执阴戾,横行霸道惯了,就没有他看上后得不到的东西,她回去后李凤娘自然发了好大的怒,原本她只要将昆玦给她的月华珠交出来便好,必然能平息李凤娘的怒火,然她却没有,只是奈何最后还是叫李凤娘狡猾地搜了去。
只是她搜的时候,秦婉柔已经被灌了药关在柴房里,李凤娘自是见钱眼开的主,一见那盈盈生辉的月华珠,原本当即就将怒气抛到九霄云外,但一想到从前最是听话顺从的秦婉柔如今不仅敢悖逆她的意思,竟还敢在她眼皮子底下藏东西了,顿时愈发恼怒,当即便狠狠赏她一个巴掌。
秦婉柔惟恐昆玦不信,只又笑添了话道:“我休养了些时日,现下已经大好了。”
昆玦提着酒轻轻跃下窗台,看了看她手中小心翼翼包好的月华珠,却道:“不是叫你把这东西交给那李凤娘吗,她便不会为难你了,为何没给?”
从听到那几个纨绔子弟说眼前人因为那日之事叫李凤娘发怒,给她灌了汤药又将她关进柴房,他当时稍加思量,便猜到想是她那日回去后并没有把珠子交给李凤娘,才会遭受如此惩罚。
只是,他却不知为何......
昆玦淡然问话,秦婉柔却蓦地一惊,又倏忽脸红。
“我......”
若非是有面纱罩在脸上,便可见她两靥已然红透。
她默然一瞬,垂了眼去,只低声道:“玦离公子给的东西,实在贵重,我不愿交给她白白糟蹋。”
“所以你就情愿自己受苦?”
昆玦挑眉,他不解一颗珠子只是死物而已,再如何贵重只要刚好能解围,便是其价值所在,又何必要因为一桩死物而让自己饱受折磨。
想到那李凤娘的汤药,他倒觉得这半老徐娘有点手段。
“公子你不了解凤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