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饵双用
中用,到了大场面就怯场了。这一趟,实在是要紧,祖母在小憩,我也不好打扰,左不过是去同人吃杯茶,又不是动刀动枪的,不碍事。”
顾望津听后也笑笑,把糕饼放回去,又道:“那些人,只怕也是听说了大兄受伤的事,一味要见,或是有打探虚实的缘故。”
“是这个理。”
“最后可商定了?”
“定了十匹。”
顾望津侧身坐着,再看着窗外绿叶盈枝的梅树,笑了笑,“关外宝马向来不易得,也得是大兄的名声好用。我们借着走商的名头,想着要替换受伤的马儿,那些人都警醒着。”
顾成钦也颔首。由窗子投射的光,瞥了一眼五郎的容貌——尚未弱冠,相貌与他一般,随了母亲,然而体格上却比他更像父亲,或者说,更像祖父。
因此,祖母才更偏爱五郎多些罢。
“前两年你刚回来,大家不认得你,行事比我方便些。往后,别再出去了,累得祖母担心。”
兄友弟恭过后,顾望津才和他说起白鹤的事,“宁川马场,是定远军战马的重要来源,从前因着年纪小,我一直不曾去过。等大兄伤好了,我带白鹤过去住一阵如何?”
好不容易等到幼弟自己开口,顾成钦一时愣着原地。想着梦境里,白鹤的结局,他瞳孔微张,随后笑着应承道:“自然是好的。宁川的牧草比这儿丰美,想来白鹤也会欢喜的。若是再引来和它一样的天马,可真是托五郎的福了,为兄保准上谏,教父亲亲自写个折子,给五郎封个官当当……”
*
等五郎再度出府,管家亲自带人,拎着一个红柳筐,候在白鹤身侧。
他一笑,顾望津就觉着眼睛疼,同那日被风沙迷了眼一样。
须得人翻一翻。
两巷里头,许平安挥着锄头,汗如雨下,将后院的土地松了松。
许抱月跟在后头,将幼苗埋了进去,也暗自释放了好些灵泉出来,就盼着它们能存活,省得再等一个月。
“平安……”
许抱月播完种子,刚要喊住人,进来的,却是个大平安。
也不知小鹅子几时去给他开的门。
顾望津面上的笑意如旧,许抱月却敏锐察觉到他有些不开怀。
顾小腿,话少了。
这是回家受了挫折?
“五郎饿了么?”许抱月直起身,再望望天色,太阳不如方才那样晒人了。
顾望津在后院的大石墩坐着,俨然如一只急需顺毛的狮子。
“许娘子方才要说何事?”
许抱月躲着日影,也走到了他身边,不由一叹,“方才巴巴想着一个事,斗胆要求求五郎。可又经过日头一晒,将这事给晒化了。”
顾望津不由一笑,极轻,到底也是笑了。“不成想,那事由还是团冰雪。罢了,本食客允准厨子再提一个要求。”
许抱月也适可而止,笑眯眯提出,“我想要一个石磨,五郎能弄来吗?”
微微侧头,小娘子明艳的笑,和天山雪莲一样,花未开之时,远远看着,像是一团菜蔬。花开于雪地之间,娉婷可爱。
“怎么?许家不卖酪,改卖浆了么?”
许抱月学他,笑得同小狐狸似的,“我有求于五郎,便直言说了,我涉世未深,又为银钱所苦,低估了兴隆酒家的心思。他家有更好的厨子,将素酪和瓜果调和得极好,食客念念不忘。我手再巧,也不可能在这胜过去。何况,我没有瓜果,便是有,也和如牛乳一样,受制于人。”
顾望津坐着,深以为然点点头。“用豆子制浆,便无此后患么?”
“那当然了。”
许抱月小腰一叉,有条不紊道,“前儿是我思虑不周,这回,我用的豆子,皆从五郎手里过,何人能插一手?”
“……”
顾望津难得沉默,看着地上的影子,也不知几时交叠在一处的,当真是扰人。
“当然了,我不白要五郎的人情。”
“……”
好极了,厨子改渔夫了,还会钓鱼了。
身为丰州城数一数二的大鱼,顾望津配合发问:“不知许娘子还有什么农耕妙法,望津洗耳恭听。”
三加二玉米大豆种植法,顾望津一直念着。祖母也差谴了不少人去打听。显然,这位养着农户家的许家二娘子,藏着不少招儿。
“每日免费供应五郎一碗浆如何?”
“……不如何。”
顾望津轻嗤。他又不是那货郎,三言两语就教她哄了去。
许抱月再度笑成眯眯眼,循循善诱道:“五郎府里有好厨子,当然看不上。那……”
她沉吟一声,又抛出鱼饵,“五郎也看见了,我于育种一事,是有些禀赋的。往后,五郎有任何新奇的种子,都可送到我这儿来。”
育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