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话.洞房花烛非要不可
疏陵心下思量还是来了玄膑殿,只不过又吃了闭门羹。她看着紧闭的殿门,颇为无奈。
“膑儿。”
殿内依然毫无动静。
“膑儿。”疏陵再次开口。“若当真不想见吾,以后就不来了。”
“……”门终于打开一条缝,但还是不愿让疏陵进去。
“大皇子待客之道真是特别。”疏陵瞥了殿门一眼,“吾觉得,还是离开比较好。”
“回来。”正当疏陵作势将要离开时,殿门完全打开了。少年坐在轮椅上看着她,语气很是不悦。“你为何要嫁给父王?”
“不是为何,是……”疏陵戛然而止,移开视线。“没什么,是神思谕令。”
“你骗人!”玄膑不是没看到疏陵欲言又止的表情,他自小就跟着她,他当然知道她说谎的时候总有一些小动作,比如心虚的时候不会与人对视。他敢肯定她隐瞒了什么,甚至比台面上既定的事实更甚,而且跟神思谕令毫无关系。“你根本不爱父王,为什么要嫁给他?”
“膑儿,这不是爱不爱的问题。”
“那是什么问题?”
“你不懂。”
疏陵沉默下来,顷刻间她突然想起繁雪逸冬清的话,更想起当时她看自己最后一眼时充满怜悯。现在,她大致明白了。
“疏陵姐,你能不能不要嫁给父王?”
“膑儿,有些事情,不是吾能决定的。”疏陵叹了口气,看向远处的珈罗殿。
此时此刻,她的心间有些空落落的。她好像忘记了一个很重要的人,可是又想不起来。
黑月徐徐升起,湮灭她最后一丝念想。
*
阎王的婚礼她喜闻乐见围观了很多次,但如今却笑不出来,因为主角是自己。
一样的场景,一场的臣民,只不过她的位置变了。
她记得那时候如同这些臣子一样,游走其间仰望王座上的掌权者,但如今,她就在阎王身侧,俯视众臣觥筹交错交头接耳,所有的小动作一览无余。
疏陵的目光扫掠过人群和千玉屑对视上,后者目光凝了凝,而后微微颔首移开视线,没人看到他攥着玉扇的手紧了紧。
“吾后,在看什么?”阎王戏谑的声音传过来,惊得疏陵回神。“并无。”
“若是想找膑儿,那可要失望了,”阎王瞥了一眼疏陵,不咸不淡地开口,“听属下说,膑儿身体不适,今日无法出席。”
疏陵敛下眼眸。
“吾知道了。”
疏陵记得上一次来阎王寝殿,是因为繁雪逸冬清。而现今物尽人非,想想都觉得讽刺。
妆台上是她卸下的珠玉流翠,繁重的头饰,一向不得她的喜欢。就在她将要取下最后一支玉簪时,戏谑的语调自身后再次响起。疏陵透过铜镜,见阎王倚着殿门看着她,表情似笑非笑。
“真是难得,吾后竟如此迫不及待。”
“王说笑了,”疏陵动作顿了顿,嗤笑一声。“王的意思,是这洞房花烛非要不可?”
“你说呢?”
“呵。”
疏陵缓缓取出玉簪,下一秒竟是往阎王方向击去,阎王眼底一冷,瞬而出手接下。他盯着指间锋利的簪子,周遭空气仿佛就在此刻结冰。
“看来吾后怒气还挺大,”王者的声音低沉得没有一丝起伏,“大婚之夜竟想弑夫。”
“那自然不及王,本后亦在想,”疏陵起身,背靠妆台环手而立,看着阎王勾起嘲讽的笑容。“跟一个想杀自己的人翻云覆雨,肯定挺有意思,你说对么,吾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