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话.十八皇子不必见外

被阎王报复是迟早的事，只不过疏陵没想到会这么快，而且竟是以这种方式。

她不知道自己怀着什么样的心情离开玉心窝，千玉屑说了哪些话她也没记住，心不在焉敷衍几句就走人了。回司陵居的途中偶遇几位臣子，但对方只是看了她一眼，而后快速低下头匆匆离去。

司陵居的气氛颇为凝重。素河早在外头等着她，见她归来，便迎上前在她耳边低语几句，听罢疏陵眼底一沉。

她深吸一口气，示意素河退下，只身入内。一袭黑袍的王者负手背对着她，听到动静后回过身。

“多年君臣，却未曾踏足司陵居，今日一观，倒是不失雅致。”

“谬赞了，”疏陵看着做戏的阎王，心下呵呵哒，“王日理万机，今日亲到司陵居，想必不是为了君臣间叙旧。”

“女司果然聪敏过人，”阎王逼近疏陵，居高临下俯视。“也难怪胆子不小。”

疏陵张了张口想要说着什么，但又说不出来，只得沉默闭嘴。阎王见此，嗤笑一声。

“想必女司有诸多问题，为何不问？”

“问了又能怎样？”疏陵不咸不淡地开口。“王可又愿意收回谕令？”

“自然不可能。”

“那疏陵又何必多此一举。”

“呵。”阎王冷笑一声，转身离去。“三日后即大婚之日，女司稍作准备吧，请。”

*

这三日里，除了看着下人为此次大婚做准备，疏陵还收到一个消息。

阎王依旧为她保留女司之位，这便意味着，她将是黑海新后，又是森狱女司。

若不在意前者，那没什么可说的，但加上了前者，就导致了皇子们对她态度开始变得微妙，最明显的莫过于大皇子，以及眼前自小欠抽的十八皇子。

小皇子已经出落成少年模样，但秉性难移，愈发狂傲。此刻见到疏陵，少年便开始了阴阳怪气。

“今后吾该唤你女司，还是女后？”

“……”疏陵回过身定定盯着他，直到后者内心发毛。“看吾作甚？”

疏陵一把抓住玄嚣头上刚长出一半的角，皮笑肉不笑。

“十八皇子不必见外，你可以直接唤吾母后。”

“……臭女人，你快放手！”

收拾了欠抽的熊孩子，疏陵心情稍微平衡了些。离开玄嚣殿回程路上，倒是遇到好久不见的八皇子。

疏陵对玄离的印象还蛮好的，她极少见到他，是因为这孩子要么蹲在藏书殿览阅群书，要么跟在阎王身边习政，虽然性子是沉闷了些，但确实是难得的好孩子。

既不像性格孤僻的玄同，也不像颇有心计的玄膑，更不像三天两头上房揭瓦的玄嚣。恪守礼仪，中规中矩，一副少年老成藏着很多心事的样子。

“女司。”玄离朝疏陵微微颔首，准备离去。

“八皇子，”好似想起了什么，疏陵开口叫住对方。“能否帮吾一件事？”

“可以。”玄离有些讶然，最后还是答应了。

“如此这般……”

疏陵俯身在玄离耳边说了几句话，少年点点头，而后离开了。

他自小受疏陵照拂，如果她需要帮助，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他自然会应许。

疏陵看着玄离离开的背影，收回视线。余光触到玄膑殿的时候，她又叹了一口气。

那孩子已经躲着她好几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