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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锁。走廊投过的夕照在她眼下晕出浅浅的阴影。她沉默良久,唇角下咬出一个浅淡的痕迹,似乎真的在思考自己还能有什么可值得交换的价值。
中原中也轻声叹。
“……算了,只是个玩笑而已,你别往心里去。我也不是那等利欲熏心的奸商。”他一扬手道,“说吧,你想让我做什么,能办到的我尽力就是。”
绘羽:“我想麻烦你……托人把刚才你给我看的那页纸交给我的父亲。我亲自去可能会有点复杂,但你和哥哥有交集,想必比我更方便些。”
中原中也一口答应:“我还以为是什么不得了的大事。放心吧,这点小要求,我一定帮你办到。”
绘羽感激:“辛苦你帮我费心了,中也。”
就像意外总出现在出乎意料之处,气氛也总是在不期然的地方出现短暂的涩滞。
中原中也没有一点犹豫地答应了她的请求,却在这样一句礼貌客气的谢意中,罕见地缄默了,什么话也不说。垂长的大衣在她的裙摆下追逐。黑色的影子却照映出疏落的寞然。
不知道时间飘逝了多久。
“绘羽。”
他再出声,轻声地,以柔和真挚的语气念出她的名字。吐息滑过她的耳旁。
“有时候,我总觉得你对我太过生疏。”
“客客气气地就同我划清了界限,老是不远不近地隔绝我,望着你总显得冷淡,”他说,“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
听起来倒有点像委委屈屈的控诉。
绘羽刚想掰正他的观念,她想说不是这样的,对于一切帮助者表达自身的感谢之情,是礼貌的一种表现,她的家教不习惯于心安理得地接受他人好意。然而言语尚未出口,脚下却是一滑。不专心看路的后果就是踩空台阶,当她意识到这点想要纠错的时候,时机已经太晚。
“小心!”
中原中也顾不得其他,跨一大步到她身边,伸出手抓住她的手臂。
堪堪擦过她的衣袖。
她好像提前预判了他的行动轨迹,向他的反方向挪动重心,稳住身体。他赶到她的身边来,她向后退开了一小步。
由此,那只伸出的手又落了个空。
什么都没抓住。
掌心里只有虚无的,太阳即将消逝时遗留下的最后一团光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