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意
沈善唇边有掩饰不住的微笑。这次他没有揣摩记忆,没有那种如观水月的迷惑……他真切地体会到一种心脏酥麻的感觉,浑身舒适地就像泡在汤池里。
而这些,都是因为筠竹表露出了对他的在意。
“闭关好。”沈善有点晃神,“反正,道气盟还没开始招揽宗门,你不妨好好修炼。”
距离炎夏的大比确实还有几个月。筠竹听得有些心动,可最后还是摇摇头。
白日观到底记在她名下,怎么能当甩手掌柜?
沈善对此一笑置之。
就这么短的时间,他不光抛头露面,还做了许多事情。牌匾是新的,仆人们也换上了统一样式的衣服。管事留下的旧仆,有的心术不正被他抓到了,直接遣散。最重要的是,他造出了厚厚的功德册。
那上面都是香客的捐赠,小到一捧谷子,大到垒起来的银元……数不胜数。
筠竹在观里转悠了一圈,看到这些变化,心中十分感叹。只要沈善愿意,他可以妥贴到无可指摘!要不是这样,上辈子她也不会轻易把实权交出去。
关起门来,筠竹笑道:“你做了什么?我都要怀疑白日观是开在天子脚下了!”
屋内的小狐狸用后爪挠了挠侧脸,有些心虚地垂下眼。那些冲着沈善来的女眷往往会带吃的玩的来贿赂它,一开始它以为是自己长得可爱,后来才听到其中一个在说痴话。
“沈道长年轻有为,不知娶妻了没有?”
呸呸呸,没有也不娶你们!
小狐狸觉得有些对不住筠竹,它把脑袋钻进筠竹袖中。筠竹按住它油光水滑的后背,轻轻拍了下。
沈善像是猛地记起什么事一样,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忘了跟你说,那些香火钱,大多是用来买丹药的。”
筠竹一愣,“你难道会炼丹?”
法器、符箓、丹药,人修最爱研究这些用来增长自身功力的外物,但是妖修更依赖本命法术,妖修修为的深浅完全是由天资决定的。
沈善牵起嘴角,“姑射城里不是有个会么?”他一看筠竹的神情就知道这是又心动了,继续催促道:“瑶君有家学,更有家底,让她把那些灵草医书都带出来,可就帮了你的大忙。”
“我马上修书给师父。”筠竹抿了抿嘴,说得很谨慎,“如果他不同意,那这件事就不要再提了。”
筠竹没等到温子卿的回信,心里分外惦记。她和沈善出城时,凭借特殊的阵法才能腾挪转移,实际上姑射城离此处不止千里,传送消息多有不便。
这日,附近的佃户抬着重伤昏迷的修士上门,稍稍转移了筠竹的心思。
沈善认出了修士素净到像孝衣的衣袍,走到筠竹身畔。“这不是穹川的么?”
穹川指的是北境极寒冷的一座高山,不适宜人居住,但偏偏有一群散修窝在那里弄出了名堂。道气盟目前认可的九大宗门里,穹川派没有道统,人丁稀少,彼此只是因为志同道合才聚在一起。
这是一个非常随性的门派。
“附近真是不太平……”筠竹想到了管事的话,“他会不会也是被魔修害的?”
“等他醒来就知道了。”沈善点头,又道:“先不要揭穿他的身份。”
像这种极少出现在人前的门派,你去戳穿他,反而会被怀疑。
“先上药吧。”筠竹转过身,准备去端热水和金疮药,沈善一把拉住她:“观里就没有别的人了?”
“好吧。”筠竹看了眼修士火里逃生的造型,对方衣服破烂,胸膛的焦肉触目惊心,要是让手重的人来弄……
沈善笑了下。随便谁,随便如何,反正筠竹不能亲自帮人除衣上药。
那天看小厮把最后一盆清洗伤口的水端出去,筠竹不忍直视地偏过头:“要是瑶君能来,这里就有迅速生白骨愈红肉的丹药了。”
她说漏了心中的期待,转身离开。
穹川的剑修用了十天半个月才悠悠转醒。他醒过来的时候周围空落落的,先摸了摸身上的储物芥子,确定里面的东西还在,然后扶着腰部的伤口往外走。
他见院中有一绿衣少女在练箭,她的箭很准,擦着之前正中靶心的那支的尾羽掉在草丛里。绿衣少女旁边有位眯着眼睛晒太阳的主,正全神贯注地注视着她。修士觉得自己有点多余,但他还是走过去作了个揖:“多谢你们救我。”
筠竹这才注意到身后有人,她向修士回礼,“这里是白日观,请道长安心歇息。”
沈善解释道:“那位是观主。”
“失敬失敬。”修士继续作揖:“不知道白虹观在何处?附近魔修猖狂,可能要加害白虹观的人。”
“……这里就是。”筠竹把近来发生的事情告诉修士。管事说的两个魔修,容易对付的那个已经被他们解决,另一个则在修士穷追不舍地追杀中死了。
“原来那天的雷,是因为道长在捉拿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