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欢篇5
马车在马场外停下,宋征先一步落地,方才在门口交代事宜的场主老爷,匆忙迎了上来谄媚道:“宋公子,今儿怎有空,来光临蔽舍啊?”
在边境时,宋征早就习完了诗书。平时溪欢在学府时,宋征便会来马场骑马,若逢旬假,他要在公主府中,整日都不会过来。但马场的人不知,只以为宋征恰好不清闲。
宋征淡然道:“有事过来一趟,叨扰阁下了!”
“不碍事,不碍事!是我等之幸!”场主老爷欲问何事,却见宋征不同寻常,他没有即刻踏入马场,而是倾身抬手似要扶人,果不其然,下一瞬,有一只素手探出车帘,缓缓搭在他的手心,一步一步落了地。
“恭迎长公主殿下!”
芳颜一出,场主老爷连忙作楫惊呼,门口一干人等纷纷行礼。
溪欢理了理衣袖,笑吟吟道:“不必多礼!宋征,我们走!”
见溪欢欲往马场去,场主老爷顾不上尊卑之分,赶忙拦住了她的去路,一脸的欲哭无泪:“殿下,王上有令,禁止您来马场!”
溪欢不满,皱了皱眉头,宋征上前解释:“殿下虽来马场一趟,但不是来骑马,并不会遭遇危险之事。”
“不知宋公子何出此言?”谁来马场不骑马?场主老爷很不明所以。
“今日,殿下和我一道前来,只是为了挑一匹马,不会有危险。”宋征直言相告。
场主老爷沉默片刻,随之眉开眼笑道:“有宋公子之言,鄙人便放心了。难得殿下大驾光临,若有不如意之处,尽管跟鄙人提!”
溪欢在前快意迈步,闻见身后的窃窃私语,步子瞬息沉重起来。
“老爷,您就这样放殿下进去,万一王上告我们抗旨不尊之罪……”
“若殿下不高兴,回头告我们一状,你觉得王上会怪罪谁?倒不如赌一把,赌殿下一开心,王上便不再计较此事!”
“可抗旨不尊是大罪!”
“有宋公子出言作保,倘如王上要怪罪,总要顾及宋宰相的颜面,有何可慌的?莫瞎操心!”
溪欢素来胡闹,但不会牵连别人,如若此事……她不由得攥住宋征衣袖,担忧道:“宋征……”
“殿下也听到了,这不是还有我祖父吗?况且,殿下五年后若要夺下魁首,是时候该开始研习骑术了。”宋征淡定自如,丝毫不慌张。
十几匹马处于厩里,或低头吃草,或腾空嘶叫,姿态各异,皮毛以棕色为主。马场老爷跟在身后,一一为溪欢二人介绍马匹,如来历、食性等都言了不少,还特意添了些幽默之语,引人频频欢笑。
不过溪欢总是摇摇头,她不懂马,但透光宋征平淡的眼神,她便知道那不是好马。
场主老爷心忧,若殿下挑不到马,岂不是砸了自家招牌?目光慌乱扫射,突然眼前一亮,上前将一匹白马牵了过来:“殿下,此马外表标致,膘肥体壮,性子又温和,是难得的好马,可入您眼?”
溪欢扬手摸了摸马的皮毛,如所言,性子温和,没有半分抗拒,但并不适合她,干脆利落收回了手,一旁的宋征丝毫不留情面:“虚有其表,日行不足百里。”
场主老爷悻悻道:“那依宋公子所言,马场可有马能入眼?”
“我要的马,不在此处。”宋征打量一圈:“赤云何在?”
场主老爷颤颤巍巍道:“不可!万万不可!此马性子过烈,惶恐伤了殿下!”
“殿下以为如何?”宋征看向溪欢,征求她的想法。
溪欢应和道:“能入你眼的,定是世上极品。本公主自然欢喜!”
“殿下三思啊!”场主老爷连连哀嚎,好言相劝良久,而溪欢,始终是笑笑不言语,场主老爷便认了命,唤小厮将“赤云”牵过来。
宋征郑重许诺:“阁下放心,此马将交由我驯服一段时日,未来再还给殿下,如若殿下有何不慎,宋某会以性命担责!”
场主老爷忐忑的心绪稍稍安定。
赤云挣扎嘶吼,三个小厮又拉又推,还未将赤云带到他们跟前,闻讯而来的少女,已在不远处跳下马,笑盈盈道:“我道是谁,敢讨要赤云,如此无畏!原来是宋公子!”
走近了些,才拱手朝溪欢行礼。同是十三岁,人家已骑马来去自如,而她还未曾骑上马背!溪欢内心很是恼火,都怪她那瞎操心的父王!
溪欢来回扫视二人,问宋征道:“你们很熟?”
玄笙也不隐瞒,直白道:“不熟,我曾求宋公子教我骑术,后来知公子常来马场,便经常来此等候。不幸的是,难得遇上几回。”
宋征客套拜了拜:“玄姑娘天资聪颖,何谈求之事?是宋某无能,无法助姑娘一臂之力!”
玄笙还想说什么,而嘶吼之物近在眼前,只一眼,溪欢便挪不开目光。赤云如其名,一身深枣色的皮毛,毛色铮铮发亮,给人以洁净光滑之感,头顶处有一撮白毛,煞是独具一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