庸人
宴席过后过了两个月的平淡日子,就在顾清松弛下来时,一则消息传到翊坤宫——李思棋跑了。
告诉顾清消息的皇帝正低头拿茶盏盖撇着茶沫玩。
“跑了?”顾清愣住。
皇帝笑眯眯确认:“是的,跑咯。”
丝毫不见老婆跑了的愤怒。
“为何要跑?”顾清讶异发问。
“过两天就知道了。”皇帝对顾清眨了眨眼。
顾清还想再问,被皇帝打断:“近日天气不错,贵妃可要同去猎场?”
顾清拒绝道:“臣妾下午还有它事,预祝陛下玩的开心。”
皇帝托腮笑道:“江南春也会同去,真的不去吗?”
顾清沉默,虽然对宫里的监视有所心理准备,但未免知道的也太清楚了。
不等顾清回话,皇帝起身伸了个懒腰:“轿辇随后就到,去换身轻便的衣裳。带些行囊,要在那边住几天。”
顾清只得同意。
收拾好出来,轿辇已经在门口候着了。
皇家轿辇虽然宽大,但二人独处一室总是有些尴尬。
顾清没话找话:“今日不曾看见掌印。”
“他昨日先行去猎场布置了。”皇帝玩着发尾红绳,漫不经心答。
一时沉默下来。
马车轱辘轱辘滚过宫道,顾清无聊地在心里数着节拍。
驶离皇宫时,顾清撩开窗帘。
宫道的墙太高,遮住太阳的同时遮住了视线。
这会太阳无所障碍打下来倒叫人心情舒畅起来。
街上空荡,大多数商铺闭门,偶有小商小贩叫卖。
一路过去,竟没见到几个行人。
皇帝突然凑过来,头虚虚挨着顾清:“有什么好看的?看这么久。”
“陛下今日可是清道了?”顾清问。
“不曾。”皇帝似是猜到顾清心中所想,“城外局势越发不稳定,能跑的都跑了。”
顾清猛然转头面对皇帝。
皇帝表情正常,称得上悠闲。
“陛下不做些什么吗?”顾清委婉道。
皇帝笑起来:“做些什么呢?开仓赈灾还是出兵平叛?有什么用呢?”
为什么会没有用,顾清茫然。
马车悠悠停下来,侍从喊道:“陛下,到了。”
皇帝示意顾清下去。
魏谌在轿辇门口,看见顾清颔首示意。
而后将皇帝扶下来。
猎场在城郊靠近城墙的范围。
“皇家专用的猎场在行宫,已经被叛军占领了。这里只是一处小猎场。”皇帝下了轿辇朝顾清道。
顾清还不到能将心绪都藏在心里的水平,面色复杂。
皇帝拍拍顾清肩膀,劝慰道:“想这么多做甚,及时行乐。”
见顾清不动,皇帝叹口气;“怎么这么倔呢。”
魏谌对侍卫耳语几句,侍卫点点头悄声退下。
顾清直视皇帝眼睛:“陛下不是天子吗?”
陛下不是天子吗?为什么不去救救百姓,救救江山。
皇帝跟顾清认知中的所有皇帝都不一样。
顾清知道明君、昏君、暴君,皇帝却都不像。
皇帝笑了,杏眼透着孩童般天真的残忍:“朕是天子,自然是想做什么便做什么。”
顾清沉默。
皇帝失了耐心:“贵妃既然嫌朕,便去跟不嫌的人。”
一甩袖子,负气走了。
魏谌朝顾清略微低头致歉,也跟着皇帝去了。
顾清一人站在原地,眼中茫然。
远处马蹄声渐起,顾清循声望去。
江南春一身黑衣劲装,策马扬鞭而来。
马在顾清面前停下,江南春在马背上向顾清伸手:“娘娘怎么这个表情?”
少女身姿挺拔,逆光而立,一双风眼照出茫然的顾清。
顾清愣愣搭上江南春的手,旋即被拉上马背。
“坐稳。”江南春说完,扬鞭。
马儿撒蹄奔跑。
顾清从没骑过马,但并不觉得难受。
这具身体对于各种运动似乎很熟悉。
阳光正好,微风不燥。
“南春。”顾清喊。
“嗯?”江南春应。
异世一行,顾清回想,唯一与自己算得上亲近的勉强也只有两个——江南春和春花。
顾清心里压着事,想说又不敢。
谁会信呢?谁会听呢?
顾清选择继续沉默。
江南春也没问,专心跑马。
跑到一处帐篷旁,江南春停下来。
翻身下马,江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