抉择

舒明月坐在方世林那桌，被围的水泄不通。

舒明月也不知怎么回事，来者不拒，一杯一杯的灌下去，喝的脸色微红，眼眸泛光。

一看就没用灵力逼出酒气，才会醉掉。

但没人拦她，方世林看着天边的鱼肚白，不知在想什么，玉华风有心阻止，看到她眼中的泪光，便作罢了。

杨坚干脆跑到舒明月旁边，帮她挡起了酒，吵吵嚷嚷着，让大家都找他，众人哄笑着灌他的酒。

他支撑了半个时辰，已经眼神迷离，大了舌头，扑到舒明月身边，举着酒杯，含含糊糊说话：“大师姐，要快点……回来……啊。”

他吸了吸鼻子，脸颊通红，使劲眨着迷蒙的眼睛：“别，别忘了，忘了我。”

“记得，记得我……”

最后这句话，犹如梦呓，众人只当他喝多了说醉话，笑嘻嘻的扶起他安置到镇上人的家中醒酒。

走到一半，舒明月追了出来，接过杨坚，让那两个弟子回去吃饭，自己将杨坚带进了一间屋子里。

这间屋子窗子开的小，有些昏暗，太阳还没出来，更是阴沉。

她一点不费力的将杨坚放到了床上，他转眼就打起了呼噜，嘴里还嘟囔着大师姐。

周围静悄悄的，喧嚣声都被堵在了门外，伴随着杨坚的呼噜声，舒明月在床边坐下，一动不动的望着窗外。

一片青蓝色天空，映衬着乌沉沉的远山，白云来了又去，好像她的思绪，走走停停。

她努力放空自己，发着呆看着窗外，许久之后，一道黑影晃过去，房门被敲响。

一道女声轻轻落下：“明月姐姐，听他们说你在这里？”

是李景文。

正好舒明月也有事和她讲，打开门把她让了进来。

李景文脸上戴着面纱，一进屋，眼神转了一圈，落在杨坚身上，她有些急的往前走了几步：“姐姐，他没事吧？”

舒明月目光在两人之间一转，也没继续关门，让晨光洒落进来。

“喝醉了，修行之人，不会有事的。”

李景文肩膀一松，回身看她：“听说姐姐要走了？”

舒明月也没问她从哪里得知的，左右不过这几个人，看她刚才的表现，大概率是杨坚。

杨坚人很不错，虽性格大大咧咧，但有责任心，实力天赋也不错。

她乐于看见两个人亲近一些。

舒明月道：“要去中州了，那里很大，你脸上的疤痕，在那里也更容易找到消除的办法，若有，我会想办法送回来了。”

“中州……”李景文面露思索之色，那里她还是刚刚听说的，据说是这个巨大的世界的中心，很繁华，有更多的修行之人，有各种各样不可思议的东西。

真向往啊。

至于脸上的疤痕，她摸了摸，笑道：“我发现，只要在意的人不在意我的脸，我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她拉起舒明月的胳膊：“所以，姐姐，不必为了我的伤痕，特意去找解药，若碰到，是我的运气，若没碰到，也无所谓的。”

那面纱能挡住凡尘之人窥视的目光，却挡不住舒明月的眼睛，她笑意湛然，眼神真诚，看起来，状态比之前好了不少，确实是释然的模样。

舒明月轻松的道了句好，东西她当然会认真去找，这就不必同她说了，倒是很高兴李景文的状态，也让她放下了一桩忧心事。

她叮嘱：“在宗门内有什么事情，找杨坚就好了，他都能解决，修炼遇到不懂的，都可以问他，或者大师兄也行。”

李景文咬着下唇，飞快看了杨坚一眼，重重点了点头。

两人该说的话都说完了，李景文却是犹豫着不走，舒明月问她有没有看见赵桑榆，说是看见她一直在镇子口徘徊，便将她留下看着杨坚，自己出门去了。

刚走出门，脚底下传来细微的“哎呦”声，若不是她耳聪目明，都听不到。

抬脚去看，一坨绿色的东西青烟一样冒了出来，勾勒成一个大脑袋，头顶蜡烛。

“绿油油？你来找我的？”正是当初拦路那只很有特色，后面还帮过她，让舒明月记忆深刻的小鬼，墨玉的手下。

绿油油头上的绿色蜡烛晃了晃，火苗窜大了些：“公子让我来的，请你去后山与花壁城相交的那个地方，有事说。”

它一副小孩的神情，一本正经说着话，像个小大人，舒明月忍不住笑了一声，手一翻，出现几根蜡烛：“这是灵烛，能够帮助你增进修为，是感谢你几次帮我传递消息的谢礼。”

绿油油头上火苗窜的老高，似是十分开心，眼睛眨巴眨巴，盯着蜡烛。

舒明月握着灵烛往前一递，它才伸手接过：“谢谢你！”

这灵烛对她来说并不稀奇，绿油油这样的小鬼却是不容易得到的，也是小鬼们很喜欢的东西，对它来说很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