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梦中奇遇

看到姥爷发火，赵凌薇的心里更加慌乱。低着头纠结了好半天，她才慢吞吞地来到屋前，推门走了进去。

此时，赵子栋正和韩素香面对面地坐在桌前吃饭。看到外孙女进来，他先是张了张嘴，随后将碗推开，转身来到桌前。

见此情形，赵凌薇不觉有些尴尬。

“这倔老头也真是的，知道你脾气犟。”韩素香看了一眼外孙女，笑着劝说道，“有话慢慢说嘛。”

“姥爷，对不起。”赵凌薇低着头，小声地说道。

原以为事情就这样结束了，谁料赵子栋越发怒火中烧。一句话都不说，只是起身拉着赵凌薇来到门口，在伸手将其推出去后，门砰的一声关上了。

赵凌薇没想到一向疼爱自己的姥爷会这样做，不禁愣在原地。稍顷，待反应过来，她再次上前敲门，只听里面的人愤怒地说道：

“你走吧，什么时候把事情作对了，什么时候再来见我们。”

见姥爷心意已决，尽管心中不愿，赵凌薇也只能悻悻地离开。此刻她内心烦躁到了极点，只想赶快找个地方将郁闷的情绪全部发泄出来。

是夜，景山公园万春亭。作为四九城的中心，亭子坐落在景山之巅。在这里，可以将内城的夜景尽收眼底，美不胜收。晴朗的夜晚，绕着亭子漫步，仿佛置身于诗画之中。

然而，此刻赵凌薇却并无心欣赏风景，她正独自坐在亭子的台阶上，大口大口地喝着啤酒。身旁的购物袋中放着啤酒，脚前横七竖八地散放着七八只啤酒罐。

说来奇怪，她原本只想借酒消愁，没想到随着酒精渐渐弥漫，难过非但没有减轻，反倒变得更加强烈。与此同时，回忆也像是开闸的洪水般倾泻而出，无法停止。

尽管出身在艺术世家，姥姥和姥爷给予了无限厚望。但实际上，一开始，赵凌薇却并没有表现太过优秀。不仅外表长得胖胖的，而且手脚协调方面也没有灵活。

京韵大鼓表演看似简单，不像京剧那样有那么多说道，就是一人一鼓一板，综合艺术素质却要求极高。不仅要能熟练地背诵唱词，而且在表演过程中眼神、表情还要和双手灵活配合，真正做到三者交融。只有这样，才算合格。

为此，那段时间，每天晚上，赵凌薇都会和姥姥姥爷一道爬山来万春亭，在三弦的伴奏下，练习唱词和身段。即使下雨，也要顶着雨练习，从不停歇。

也正是在日复一日的练习下，丑小鸭才完美地蜕变了如今的白天鹅。

想到童年的经历 ，赵凌薇心里忽然涌起强烈的酸楚，含泪起身唱道：

“细雨轻阴过小窗，闲将笔墨寄疏狂。摧残最怕东风恶，零落堪悲艳蕊凉。流水行云无意话，珠沉玉碎更堪伤。”

赵凌薇越唱越伤心，大颗大颗的泪珠顺着脸颊滑落下来。作为年轻人，她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明明拍电视剧那么好的机会，团里硬是不放。从小到大一直疼爱自己的姥爷，居然自己拒之门外，难道说想出名赚钱是错的？可之前不是已经有那么多人改行了吗？为自己却不行？

或许是老天也察觉到了赵凌薇心中的委屈，忽然下起雨来，瞬间将她浇了个透心凉。赵凌薇却好像根本没有察觉，仍是自顾自的伤心着。直到将所有的力气用完，昏厥了过去。直到次日早晨，清扫工来打扫亭子，才在台阶旁边发现了高烧的她。

赵凌薇病了，烧得昏昏沉沉，一个劲儿地说胡话。尽管采用了很多办法，却仍旧高烧不退。为了不烧成肺炎，赵子栋和韩素香只能将她送去住院。

病房里，昏迷不醒地赵凌薇在半梦半醒间看到一个五六岁、头上带着发夹、后面用红绫子绑着马尾辫的小姑娘蹦蹦跳跳地来到病床前。在看清女孩长相后，她不仅一怔，犹豫了好半天，才问道：

“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赵凌薇。”

女孩听到问话，认真地答道，模样十分乖巧。

“赵凌薇？”赵凌薇讶异地问道，“你姥姥和姥爷叫什么？是干什么的？”

“我姥爷叫赵子栋，姥姥叫韩素香，是唱大鼓书的。”

赵凌薇点了点头，没错，面前的这个确实是小时候的自己。大概四五岁时，每当托儿所举行活动，她就会第一个报名大鼓书表演，活动当天再让姥姥帮自己梳个漂亮的马尾，再扎上心爱的红绫子。

想到这儿，赵凌薇拉过女孩的手，上下打量了一番，问道：

“那你会唱大鼓书吗？”

“会。”女孩点了点头，亮开嗓门，唱了起来，“稀世奇珍哪被土蒙，独有慧眼识玲珑。庸才不辨真和假，昏君颠倒青与红。风雨难摧匹夫志，只为胸中存志诚。唱一段楚国的卞和献玉璞，他受重罪遭酷刑，心不悔志不更，百折不挠求真情啊”

赵凌薇知道女孩唱得是《和氏璧》，这也是姥爷教给她的第一个唱段。那时候每次唱曲她都会将自己想象成蒙冤遭难的卞和，将大鼓书当成要守护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