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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仪有过单纯做人的时期，见识过凡人为了脱离原本的世界付出过什么样的努力。

后来，他们实现了，但不意味着过去，在不可鉴证的历史缝隙中，没有人成功。

“在你小时候，你父亲也曾于夜里哄你入睡时，说起那些神话传说，许多名字你应该还有印象。”

“没印象。”连仪不假思索地回答。

夜莲没在意，继续说：“仙宫，天庭，净土，神庙……奥林匹斯。”

连仪听到这些名称，有些微恍惚。

她的确记得，在她还被双亲所爱的时候，她曾经有过温暖的怀抱以及柔和的安抚，所谓的父母会因为她不想入眠对她唱歌，讲故事。

有时候，他们会软软地亲吻她的额头，连仪斩断记忆，回归正题。

“这些神话故事里的人物成功了，去到地球之外，就在这种地方？”连仪顺着夜莲的意思，说：“所以，我见到的是古时代的地球移民？”

“没错，他们的成功是依靠地球的资源。可离开之后缺少供给又被排斥在外，无法返回故土，只有极其少数的天才可以通过极端的手段再次突破，寻求更广阔的发展，剩下的就是你见到的，苟延残喘的失败者。”

“他们在这个鲜花国度被称之为神。”连仪在生母的语气中感受到一点少有的情绪，竟是一种近乎鄙夷的态度。

连仪不明白夜莲有什么资格鄙夷，毕竟她的处境并不光彩。

夜莲在女儿的困惑中缓慢地恢复人型，呈现出一个与连仪容貌略微相似的妖艳女子的形态。

她凝视连仪仿佛在照镜子那样仔细，缠绕在她腰身的树枝一点点往下收缩退到她脚部后才加紧了禁锢的力量，盘旋在她纤细的脚踝。

“束缚我的并非仙宫里的神，而是休眠的世界树，它才是支撑整个仙宫的根源，你应该吃过它的果实。”

连仪顺着夜莲的手指方向望去，深坑四壁上似有一团麻绳，层层围绕，那是一根根紧密相连着的树枝，枝上结满了小巧的果实，模样像坚果。

“这东西有危险吗？”连仪确实吃过。

“没有害处。”夜莲见连仪皱眉，即刻表明食品的安全问题。“我的血肉滋养了它，而它用树汁和果实孕育这个国度的子民，它们之中最纯净的生命才能成为仙宫的口粮，这里所有的一切都能吃。”

“纯净的生命是……什么都能吃？”连仪突然不敢深思。

“你想的没错。”夜莲肯定了女儿的念头并不荒诞。“所以不需要医疗，受伤等于死亡，等于沦为食粮。”

连仪通过母亲分享出的记忆，感受到整个星球的地表下全是交融着的不成型的章鱼残块，既魔幻又惨烈，深深震撼她的心灵。

“当它们之中出现了聪慧的创造者，它们的文明才有可能往前再走一步，但能力出众代表各方面的品质更加优越，仙宫不会错过一份优质的食品，因此它们的文明不可能持续发展。”

“它们不反抗吗？”连仪用目光质疑在深坑上围观的章鱼们，发生在它们历史上的苦难从未引发过猜疑吗？

邪恶的神灵崇拜就这么洗脑？

“有的，但未成功。”

回答她的，只有夜莲。

章鱼们显得呆滞、麻木、情绪欠缺，只有面对神明，它们才会流露出一丝狂热，但在绝对的服从下，那点狂热显得特别诡异。

连仪大致明白了自己被抢夺和放置此地的原因，仙宫里的神要她接替生母的位置，滋养世界树。

如此遭遇，她在地球上经历过，承担了许多年。

“无法反抗，难道也逃不掉？”

“你可以试试，我衰败之后，世界树才会找你，在此期间你是自由的。”夜莲鼓励地说。

“仙宫……”连仪想了解对手的情况。“这片星海上的四颗星球都属于残存的古人？他们的背景一致？有什么弱点吗？”

“当然有弱点，只是你，现在的你，不可能战胜他们。”

“除了打击我的信念，你没有别的话可以对我说？”连仪用冷漠淡化情绪的波动。

夜莲用一种纵容孩子乱发脾气的慈母姿态，说：“四颗星球分别属于四个群体力量，古人不是单打独斗的，而你，只有你自己。”

“不，她有我。”凤令插嘴了，声音还是那么稚嫩，还是那么坚定。

夜莲不予置评，继续说：“圆点国度的虫在挖矿，维持神庙的延续。鲜花国度的章鱼在养护世界树，充当仙宫的食品。不远处还有圣地与奥林匹斯和他们的娱乐场。”

连仪记住了这几个危险的阵营：“神庙，仙宫，圣地和奥林匹斯？”

“只剩他们停留此地，进退不得，而你不同。你可以成长下去，不过，一旦你的能力有所突破，势必会引起他们的好奇，那对你将是一场灾难。”

“你这么说是在说服自己认命？你不想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