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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仪转头，看不清隐匿在符箓包裹下的杜玄幽。

朗月也瞧不清切，但曾听下属汇报，知道这段时间，连仪与谁亲近。

“杜玄幽？”朗月向连仪确认。

那冰冷的语调暗藏着不可言喻的决绝，连仪仿佛感觉到什么因缘却摸不着边际。

“不。”她本能地撒谎。

“如此最好。”

为什么最好，好在哪里……连仪想问不敢问。朗月或许顾念师徒情分不忍伤她，可杜玄幽有什么值得朗月保护？

“麒麟在我面前，杀了我父母。”心念电转，连仪藏起了所有关于杜玄幽的记忆。

“你的能力总是能救回他们。”

“可是云空的王夺走过我的力量，有过一次，必然有第二次。”

“那并非夺取，你此刻不是取回来了吗？”

“假如它因此有了防范，决定破坏我的力量，它做到了，我该怎么办？”

朗月沉默了。

异族王者何须对付连仪？区区凡人，直接杀了灭口，为何要留她性命，再设法封锁她的能力，这般劳累定然是别有所求！

麒麟求的是回到过去改变命运，凤令呢？

朗月思索不出答案。

连仪接着恳求：“我是趁着它与麒麟揪斗的空隙逃脱，它们随时会出现，轻易拿捏我及家人的性命，苦苦相逼！只求师傅指点我一回，让我多多少少还有一个活下去的盼望！”

朗月皱了皱眉，恻隐之心无法抑制。

“有一咒术，施法极其简易。”朗月掌心朝上，一颗圆球凝结而出。

她把发光的小球拍到连仪脑门上，一种万物通用的咒术直接在连仪脑海演示了一遍。

保护与她有血缘关系的人并不难，自古以来，世间万物对血亲的珍惜留给了后来者无数的救命稻草。

“若是我想保住……没有血缘关系的人？”连仪吸收了新知识后，故作冷静地说：“我的手下忠心耿耿，至今不离不弃，我怕麒麟拿他们要挟我。”

朗月提醒道：“有的人，非死不可。”

“师傅！麒麟确实在我眼前滥杀无辜，不止一次伤害我重视之人，我实在走投无路了！”

连仪眼眶泛红，强忍激动。朗月眼中的她仿佛一只受伤的幼崽脆弱不安。

“你实力不足，身为凡人便有一道天堑，无论如何跨越不了超凡的限界。既想在我王手下讨一条生路，还想顾全你的人马，又不肯屈服于他，更不愿投靠云空之王。”朗月幽幽叹气。“单凭你的实力，几乎不可能。”

“我明白的，只是能保几个救几个，我也未必会走上绝路，将来仍有许多种可能……我只是，防范未然。”

“从来，没有谁会设法与血亲之外的人，生死与共。不过，各种术法当中有一些有些契约或盟誓，可以共享生命和伤痛。可，这不值得。”

共享生命和伤痛——连仪眼睛发亮，直觉这是她需要的保障。

她追问：“这之中最稳妥的方式是什么？”

“自是缔结姻缘，但你手下不止一人，多是女子，这法子反而用不着。”

连仪愣住，脑子里瞬间炸开了花，一团繁乱，万紫千红。

“不……师傅，全都告诉我吧，以防万一，全部教给我吧！”

朗月眉目微动，欲言又止，在连仪急迫的目光中，到底还是开了口。只不过，才说了几句话，忽又定住。

一切戛然而止。

连仪心惊，渐渐发觉朗月施加在破庙的屏蔽陡然粉碎。

有外力入侵！

朗月飞快消失，甚至不与连仪告别。

下一瞬，火红光影扑近。

【连仪——】凤令来了。

他摆脱了麒麟，如约而至，披着耀眼光芒，威力四射。

连仪后退一步，抗拒与它汇合。

她得到寻求的指引。她不能被带走。

她要改变身后那个人的命运！

无视凤令的存在，连仪打开时光线路，遁入期间反复观察，直至心中决意不再动摇。她舍弃一切，回到不久前夜色茫茫的路上。

这时候，杜玄幽在她身旁，无怨无悔地陪着她奔波。

他们翻山越岭一同躲避追捕，走向前往拜月岭的求生之路。

“我们去前方的破庙休息吧！”

这一次，连仪主动停下脚步。

“破庙在何处？”眼力极佳的杜玄幽环顾，没找到连仪说的地方。

“继续往前走便可见得。”连仪笑着说。

她知道此后将发生的一切。

在无数个已然改变的未来，她与杜玄幽有过的各种经历成为她一个人的记忆，可她并不孤单。所有发生过的惨剧，证实了杜玄幽的心意，也证明回到过去的她能够改变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