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念
看到张大夫陪在你身边,他真是用尽法子护你周全了。”
说完,她轻轻松开脚:“我见过你以前的样子,若不是张大夫帮我娘治病,我真想让你也体会一下,每日被男人□□的滋味。”
琳琅收回手,终于还是疼的吸了口气,低声回了句:“我如今也只是在苟活。”
“你知足吧。”她声音发冷,“刚才的客人对我百般凌虐,我还得赔笑伺候着,你没落到如此田地,该庆幸了。”
她转身离开,以后再也没有找过琳琅的麻烦。
后面,那个叫娇娇的花娘气色一日不如一日,没过多久,就被查出被客人染了难治的病。
醉姻楼是幽都数一数二的花楼,杨妈妈定是不能容忍的。当天发现染病后,就将她转手卖到下等窑子里了。
琳琅知道她说的没错。相比被卖去做花娘,自己当前的境遇还算好点。
她经常会听到那些女子被卖进来的时候,都是哭喊着要寻短见。
杨妈妈早已习惯,她会让下人先教训她们一顿,经常有女子被打的遍体鳞伤。打怕了也就开始接客了。要是还有硬气的,就让打手不停地欺辱她们,说着最下流的话,将她们贬的一文不值,然后再接着打。
慢慢的她们就会相信自己就是天生的下贱,一旦开始接受这个想法,杨妈妈便会好言相劝,好吃好喝的供着,再硬气的性子也就服了。
至于想死的,万一后面没死成,只会被折磨的更加生不如死,也就不敢再有寻死觅活的想法了。
等驯服了那些女子,她们也就不哭了。
她们开始学会对客人笑,陪着着客人调情,甚至听客人们说自己下流话的时候,也会跟着调侃两句。时间一长,什么卖身欺辱也就习惯了。
琳琅也看习惯,听习惯了。
即使在躺在阴暗的柴房里,也时不时能听到女子装出的轻□□声,还有那些男人满口的粗语。这样的地方待久了,看多了这些男人人前正经,人后虚伪的样子,慢慢也不会相信男人的真心了。
琳琅有时候都会想,是不是天下男人其实都这样?
是不是在自己不知道时候,张之初,沈骁,还有自己的兄长,也会有这样的嘴脸?每当她这样想的时候,她都会觉得自己可笑。
他的兄长生死未卜,她的夫君已经死了,而沈骁多半也战死在沙场了。可她现在,还在怀疑这些在自己心里不错的男人,是不是多半都带点男人的劣根性。
她没有用陆琳琅的名字,也是因为人的劣根性。
若真有人知道陆琳琅的名字,知道她曾是富商小姐,即使脸变成了样子,怕也总有人想来侮辱下。
这些来逛青楼的男子,速来喜欢去践踏那些曾经高傲的东西。
哪怕如今已经卑微如杂草,也是忍不住要先踩踏一番,然后感慨下真可怜啊,便满意而去了。
她怕有人会这样羞辱自己,羞辱陆家,也不觉得自己的兄长能找到自己。索性便换了名字,就这样过下去了。
能撑着她活下去的,只是张之初的一番用心良苦,还有他想让自己活下去的意愿,以及像是安慰自己一样的,那个他所谓的活下去就会有转机的时刻。
以前还会时不时想起兄长,张之初,还有沈骁。但现在她谁都想不起来了,只有无尽的粗使,她觉得自己越来越累了。
一方面是身体越发疲惫。没日没夜的活在消耗着自己残存的精力。她每餐本就分不到多少吃食,时长饥饿,久而久之身体也有些虚耗了。
她的手如今也不复当初的柔美与修长,时间长了手指难免起了茧子,每天的活计让手上的皮肤也愈发干裂,一到冬天,便会生疼。
她的累,另一方面是因为绝望。每日干着最低贱的工作,毫无尊严的逆来顺受。她感觉生命就这样被漫无止境的痛苦消耗着,哪天油尽灯枯也就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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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元三十二年四月,琳琅在为奴两年以后,听到了陈军大败的消息。
南国没有忘记鹿城被屠城的屈辱,终于在将近三年的战事中战胜了陈国。
天子将陈国、还有之前陈国攻下的别过领土一并归入到南国的国土里,天下终于在初步完成了统一,也终于归并为南朝的天下。
太子带领的军队所向披靡,也却有军纪严明之实。即使鹿城遭此惨剧,众人愤恨,也还是压下怒气,未曾滥杀无辜。
可被卖到陈国的奴,处境并没有好,甚至稍不留神还会更坏一点。
张厉屠城,让鹿城活着卖出去的俘虏数量大量减少。男子已全数杀光,女子也有多半自尽或被折辱致死。
剩下活下的奴,有的在卖的路上死掉了,又或者在为奴中死去。活到现在的也不多。
这些鹿城剩下的奴怕主子因陈国战败,将家国之恨,或者亲人战死的怒火迁怒自己,更是得如履薄冰的活着。
杨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