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念
陈国都城幽都里,有个数一数二烟花之地-醉姻楼,老鸨人称杨妈妈。
她前两日刚买了几个从南国鹿城拉来的女子。本不打算要那个全身红点、脸色蜡黄长满褐斑的丑女人,可耐不住人牙子的软磨硬泡,还是把她买下来了。
那丑女人自称徐念。
杨妈妈本是第一眼就相中徐念的。她虽然穿着破旧宽松的衣裳,躲在人群里,但阅女无数的杨妈妈早就出来,她身型骨相是不错的。
可没想到人拉到跟前,身上的红点子跟得了脏病一样让人晦气,再美的骨相也被这蜡黄的脸,一脸的褐斑倒了胃口。
她摆摆手,示意人牙子这个不要了。
可人牙子难得看有人要她,生怕“货”砸到手里,便谄媚的求她把人留下,说十文就可以,可以拿来干粗使。
杨妈妈被他劝的也烦了,索性就留了她。但她这尊荣接客是不行了,只能按他说的干干粗使。
如今一晃也有两年了。
这个徐念干活倒是勤快,话也不多,让干什么就干什么。后院基本能干的脏活累活都给她了。
杨妈妈现在觉得,十文买了徐念价格倒是划算,但这奴就是有一点不讨她喜欢。
她面无表情从来不笑。
即使对着自己主子,除了听话,连个笑脸都给不了。
一开始她还有点生气,自己还带是买她的主子,没见过这么没眼色的。
可后面了解到是那位张厉将军攻打了鹿城,倒也觉得能想通了。
那位将军的残暴,陈国人无人不知。她也想明白了为什么除了徐念,跟她一起买来的其他姑娘也是很长时间不会笑,最后愣是被人使手段调教怕了,才终于会开始卖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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琳琅已经在醉烟楼当了两年奴,每天都是起早贪黑的干活。
她住在阴暗的柴房,每日要做很多粗使的活计。
生火、烧水、洗衣、甚至还要刷洗痰桶马桶,基本青楼里最底层的活,全归她做。
若碰到临时的安排,还要给客人们洗脚。但客人们嫌她样子丑陋,一般除了特殊情况,都是花娘自己伺候的。
她因为总是干粗活,身上永远脏兮兮的,没人乐意跟她接触。
可虽没有愿意跟她接触的人,却总时不时有想欺负她的人。
他们欺负她,无非是因为两个原因。她地位最低,人又长得难看,欺负了也是不能反抗的。
楼里的小厮,心眼坏的会在她洗马桶的时候,趁机当面小解在桶里,更有甚者,会故意将马桶踢翻,任她清理。最恶劣的,会觉得小解在桶里不尽兴,非要淋一点在她衣服上,然后边骂她丑女人,便嗤笑而去。
她永远都一言不发,默默受着这一切,直到他们兴趣索然。
这些极尽侮辱的事情,她已经习惯了,也知道反抗无用。但最令她心寒的,是鹿城的女子里,也有欺辱她的人。
琳琅不知道那个女子本名叫什么,只知道大家都唤她娇娇。
她确实生的貌美,是鹿城这批女子里最漂亮的。客人喜欢她,杨妈妈也满意她。
她将自己笑的一面永远留给杨妈妈与客人,随着伺候客人的时间越来越长,对下人的脾气也越发坏了。
终于,她的脾气也撒到了琳琅身上。
琳琅本不会与她有什么交集,却在某天刷洗的时候,被她一脚踢翻了水桶,然后便离去了。
她不理解为何同为鹿城女子,她却要跟自己过不去。
之后,她的脾气越来越大,更是三翻四次的来找琳琅的麻烦。
不是打翻她的水桶,就是弄脏她洗的衣服,连杨妈妈都知道娇娇似乎在拿徐念置气。但她不予理会,只要她能伺候好客人就行。
琳琅终于忍不住质问她,是在一个深夜。
她在刷洗木桶的时候,手一滑,桶刷掉在了地上。
俯身去拿,手却被一只脚紧紧的踩在地下。
琳琅抬头,看到了娇娇那张脸。
虽然天黑,但楼里灯火通明,她还是看清了娇娇的那张脸。
一年多的时间,她似乎比刚来的时候显得有些苍老了。
琳琅默不作声的想抽回手,却被她用力的踩了手背,整个人吃痛的叫出了声。
她终于还是轻声问了句:“奴哪里得罪姑娘了?”
琳琅感觉手背又是一痛。
“为什么一样被卖到这里,你不用伺候那些臭男人,而我却得整日卖笑?”
她冷着脸,声音不再是陪客时的娇媚。
“为什么同样是女人,你不用被那些男人脱光衣服,而我却得俯身伺候,身体每天疼痛不堪?”
她用力在琳琅手背上一踩,琳琅忍着痛,整个手背已经淤红。
“你真是命好啊,张夫人。”她冷笑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