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惑
剩下的宫妃,便一个个上前,呈上自己准备好的礼物,什么好听的伶俐话都说出来。只为太后她老人家开心,太后也被逗得哈哈大笑。
“太后安。”
黛隐今日依旧穿的夺目。一身杏黄琵琶窄袖竖领真丝上袄,下着群青色银鱼纹马面。领口处带着黑缎八宝多层柳叶纹珍珠云肩;头发规整的梳在脑后,用玛瑙发扣固定。抹额处额外装饰几颗碎宝石。
“韦贵嫔一如既往,不仅会穿,而且还穿的好看。”太后从头到脚打量完黛隐的装扮,称赞道。
“不敢担太后这一声称赞。后宫品位佳的姐妹还有许多,黛隐可但不得太后这身夸。只是想着若是穿的好看些,让太后看着也舒服些。”黛隐没了平日里对付没脑子嫔妃时嚣张的态度,显得格外乖巧。
“这是给太后的礼物。”
一旁的千千赶紧将礼物递上前去:三盆花卉、一床暗色流云蚕丝被、一个外藩陶瓷鼻烟壶、一个鎏金丝线的香囊。
“贵嫔这礼物,虽不多,却样样都是好的。”皇后温声道:“贵嫔家里是官家钦点的皇商。前些日子太后您爱不释手那自鸣钟便是贵嫔家里出海寻到的珍品。”
“这鼻烟壶,看做工和图案样式,便知不是咱们自己的工匠做出来的;那香囊用金属做成细密的网格,看起来也别致;那被子用肉眼便可看出蓬松如云,想必也是好东西;更别说那养的极好的三盆花了。太后喜欢花,都是用得着的东西。”
“皇后娘娘懂妾。妾想着,太后什么没有,不如在日常用度上的东西费心思。太后用着舒服,也是给妾的荣耀。”黛隐笑道。
“好,好。真是有劳你费心。”太后笑道。
太后宴会自然没有妖艳的舞姬,大部分安排的便是听戏、戏法和说书。众人也陪着太后一起。
众人依次落座,陪着太后看了一出戏。太后又嫌弃看戏众人无聊,于是又提前叫耍戏法的人将节目提前了上来。
能入宫表演的人都有两把刷子。那一大一小两个艺人杂耍功夫了得,又会幻术,整个节目精彩绝伦。众人连连惊呼,等到柳暗花明,二人饰演的角色又平安相聚,戏曲结束时众人都报以掌声。
太后也看得高兴,赏了些金叶子给两人,二人连忙道谢。
戏法完了,又是听戏。伶人咿咿呀呀的身着华服登场,唱的是《牡丹亭》里还魂一出。一旁侍奉的下人连忙快速地将戏法弄出的碎屑清扫干净;又用扇子扇风,点燃熏香去除表演中烟火效果残留的硫磺味。
那熏香淡淡的,沁人心脾,如同置身雨林之间。
而对于妍承徽来说,这香气便更是熟悉了。
她的注意力渐渐不在集中,脑袋仿佛进入了特殊的领域,周围的景色逐渐扭曲、扭曲。成为弯转的螺旋,嫔妃的脸、她们穿着的衣服、变成了不再有意义的彩色的点。
妍承徽只觉得自己进入了一个玄妙之境。所有的视线扭曲成一条线,弯曲的朝着台上的名伶汇集。那伶人的脸越来越清晰,再一转头,变成了妍承徽自己的脸,一张脸涂着大红的油彩,瞳孔漆黑如墨,死死盯着妍承徽。口中唱着的牡丹亭也听了,只变成了毫无意义的絮语。又或者是只有一人能听懂的暗号。
“你真懦弱。”台上的女人嘴长成一条缝般,恶毒的吐出话语。
“不,我不是。”妍承徽下意识地反驳道。
“你的一切,都在那么多年前毁了,你却没有办法挽救。”
“我......我能够改变一切.......”
“空想罢了。”
“不.....我......”
“那么......证明给我看。”
台上的女人诡异的笑道。踮起脚尖开始高速的旋转,她的身影如同漩涡,将所有扭曲的一切尽数吸收。
“风灭了香,月到廊。闪闪尸尸魂影儿凉。花落在春宵情易伤。愿你早度天堂,早度天堂,免留滞他乡故乡。敢问杜小姐为何病亡?以何缘故而来出现?”
台上伶人咿咿呀呀婉转的歌喉轻柔唱道,一旁奏乐的乐人也随着唱词吹弹。一道几不可闻的,似乎是利器捅破皮肤“噗”地声音被掩盖住了。
随之而来的,是后方传来数个嫔妃的尖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