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1 如此江都,何愁不兴
口咬住,甜得满眼笑意。同一刻,王岳看着面前一大碗的荔枝茶,神情十分茫然。他不解,他的老母亲一把年纪了,何故还非要事事亲力亲为,尤其是在折腾饭食这件事上……母亲将他带回的荔枝剥了果肉去核,拿来捣碎做茶,他听到此处,尚觉正常,夏日饮上一碗冰镇荔枝果饮,加上两片薄荷,也是一大妙事。可随后他意识到一处不对,今日乃是三伏天的最后一日,而他的母亲崇尚三伏天不饮冷食,以便达到冬病夏治之效……当王岳考虑到此一点时,捣碎后的荔枝已经下了汤锅。他的母亲熬了好大一锅荔枝汤茶,并佐以生姜肉桂等香料。熬煮完毕之后,令人装了满满两大桶,拎来了前堂。王岳当初是举家迁来此处,族中叫得上名号的几十个人皆等候在此,准备一尝荔枝风味,猝不及防地却等来这么两桶热汤,远看冒着热气,与猪食几分神似。近瞧飘着浮沫,同泔水亦有共通之处。王母给每人盛了一碗,并慈爱地下达一种近乎雪上加霜的命令:“快趁热喝!”王岳久久无言,心中默默作了一首《祭荔枝文》,上一回让他觉得死得如此冤枉,乃至死不瞑目的食物,大抵是母亲端来的那一条西湖醋鱼。次日,蒋海也收着了一匣子荔枝。蒋东家为此甚是欣喜惶恐,反复瞧了又瞧,很是爱不释手。他家中刚满十三的次子见得父亲模样,不禁道:“……一匣子荔枝罢了,父亲怎稀罕到这般模样?”这东西有钱便能买到,而能拿钱买到的东西,对他们蒋家来说根本没有稀罕一说。“你这蠢材,简直毫无长进!”蒋海摆手驱赶次子:“去去去,好好同你大哥学学去!”“近来大哥忙得都见不着人影……”见次子嘀咕着悻悻然离去,蒋海又骂了句:“不成器。”“二郎君年纪还小,慢慢教着便是。”账房先生笑着说了一句,看向那荔枝,等着蒋海开口交待。“已经出伏,眼见要入秋了,不如送些布帛去,给善堂里的孩子做些衣裳。”蒋海边说,边琢磨着:“料子不必太好,省下来的银子多置办几匹布更实在,节使大人不喜欢底下的人做锦绣面子功夫,当是合算实用为上……”账房先生点头应着。蒋海又道:“再置办些笔墨纸砚,送去无二院……”无二院以考核的方式入学,不收取束脩,平日里的食宿笔墨等耗用则需要学子们自理。但因有些学子过于贫困,无法负担笔墨花销,经无二院了解情况之后,便会无偿向他们提供基本所需。而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类学子与无二院之间的羁绊,便注定更加密切。一番商议罢,待账房先生离去后,蒋海让人将荔枝收好,放入冰窖中,自己则哼着小曲儿回了后院。虽说是花了银子,但蒋海的心情依旧很好,这份好心情背后的原因也很朴素——他赚到的,远比花出去的多得多。尤其是淮南道十三州商道互通之后,他的生意也彻底活了过来,再加上海外商贸的试行,如他这等大商户的获利几乎是明摆着的。如此有来有往,蒋海如今便不可能去心疼花出去的银子,他非但不心疼,且还觉得花得不够多,心里不安生。照他的经验来说,此等花销,不单要看分量轻重,更讲求个用心……得尽可能多地让节使大人看到他的心意才好啊。蒋海思量着,总觉得这心意还缺了份别出心裁,给善堂里的孩子制衣,给无二院送笔墨……这些他想得到,其它商号的人岂会想不到?收到荔枝的可不止他一个人。蒋海苦思冥想间,已回到居院内。天色将晚,见他过来,他的夫人推着他去妾室院中:“也不看看是什么日子,怎来了我这里……”什么日子?蒋海反应了一下,见自家夫人神态嗔怪,才反应过来。蒋海却站在原处没动,轻“嘶”了一声,忽而想到什么,拉着夫人进了内室:“夫人,我有一事想与你打听……”听罢丈夫打听之事,妇人愣住:“……你问这个作甚?”好端端地,怎突然向她打听【一条月事带耗钱几许】?!“你……你要做这门生意不成?”蒋海夫人磕巴起来:“……这东西多是府中女眷自行缝制,谁好意思大张旗鼓地去外头买!”“咱们自己的生意且忙不过来呢!”蒋海摆手否认,低声道:“我琢磨着,问一问夫人,缝制此物都需要哪些东西,好让人备下,回头送去善堂和无二院中……”蒋海夫人愕然:“这……这合适吗?”蒋海道:“不必大张旗鼓,由夫人私下出面操持即可……”蒋海夫人思忖着,倒觉得这提议甚是实用,尤其是善堂中的女孩子们,没有母亲教导此事,必然羞于启齿,无所适从……只是,她不免问丈夫:“……你们做生意的,从前不是最忌讳同女子月事沾上干系?”说是什么阴污之物,沾上了会招来晦气。“正因如此,他们必然想不到这等妙招。”蒋海笑着坐回椅中,端起茶盏,悠然道:“也不看看如今上头坐着的哪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