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得真深
云朝点了点头,转身欲走,却又被老者叫住了。
“姑娘请留步。”
“老人家还有什么事吗?”
老者未言,而是拿起木匣子里一只镯子翻来覆去地瞧,这只镯子非金非银,表面附着绿色锈迹,一面镶着蓝色宝石。
云朝有些奇怪,下一刻,见老者从摊位下拿出一个锦盒来,打开的瞬间,云朝愣在当场。
只见里面一只手镯,与她木匣子里的那只一模一样!
这镯子,是母亲的,原本有一对,一只在她这里,另一只在伽兰那里。
云朝拿起锦盒里的手镯,抑制不住颤抖的嗓音:“老人家,这镯子……哪里来的?”
老人答道:“跟你一样,这是多年前一位姑娘拿来修的……”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那姑娘长什么样?”
“长什么样不记得了,得有好几年了,我只记得是个冬天,好像是除夕前,下着大雪呢,本来说好三天后来取的,结果到现在也没来。”
老者叹口气:“这些年我每回出摊都带着,万一哪天那姑娘来了呢。”
是伽兰姐姐,一定是她。云朝握着那镯子,瞬间红了眼眶。
“方才见这匣子里的镯子眼熟得很,故而拿出来瞧一瞧,没想到真的一模一样,姑娘若是认识那位姑娘……”
“认识,是我姐姐。”云朝上前一步,“这镯子,可否让我带走?”
“既是姑娘的姐姐,那就带走吧,也算是交了差了。”
“多谢。”
离开小摊,云朝心情久久不能平复,多年前的除夕,应该是伽兰遇害前拿来修的,否则不可能不来取。
“天底下竟有这样巧的事,一定是老天爷指引王妃寻到这只镯子。”弥月在一旁感叹着,“可惜伽兰公主……”
云朝手里捧着锦盒,缓缓闭上了眼睛。
皇宫里明明有能工巧匠,镯子坏了却要到宫外寻人修,就算是无权无势的嫔妃,也不能如此怠慢!
马车晃悠悠前行,半个时辰后停在一条小巷前,这是桂嬷嬷住的地方,云朝下了马车快步往前走。
到了门前,轻叩门扉,唤了几声却无人应。
推门进去,空无一人,堂屋的门敞开着,几捆干柴倒在地上,院子里晾晒的萝卜干洒了一地。
“桂嬷嬷!”云朝奔进屋里,一股潮气扑面而来,桌案上落了灰尘,竟像是许久没人住了。
“弥月,去找个人来问一问。”
“好。”
云朝在屋内巡视一圈,没发现什么异常,走出屋外,见弥月领着个老妇人进来了。
“姑娘,你们找谁?”
“大娘,您可知桂嬷嬷去哪儿了?我是她的远房亲戚,特意进京来看望的。”
“哟,这个我可真不知,我也有好一阵子没见着她了。”老妇人双手在襜衣上擦了擦,“前些日子她说要回老家,我还以为她回老家了呢。”
云朝沉默片刻,又问:“可见过什么人来找她?”
“我想想……”老妇人眉头皱了皱,“哦对了,大约是十几天前,有个年轻公子来过。”
说起这个年轻公子,老妇人突然眉开眼笑:“这公子长得真是俊,满身贵气,一看就不是寻常人,坐着大马车来的,可惜,瞧着身子不大好,走路还得人搀扶。”
身子不大好的年轻公子,云朝头一个想到的就是萧起庭……
“那公子身边是不是跟着个黑衣持剑的男子?”
“对对,是有这么个人跟着……听说啊桂嬷嬷之前是在宫里当差的,我心想或许是宫里的贵人呢!”
萧起庭,呵,藏得真深啊,难道伽兰姐姐的死与萧起庭有关?看这情形,桂嬷嬷会不会已经遭遇不测?这分明就是杀人灭口!
震耳的雷声从天际传来,院子里起了风,抬眼能看见滚滚黑云快速移动。
老妇人“哟”一声,匆忙走了。
“王妃,先回吧,快下雨了。”
“嗯。”云朝深吸口气,转身出了院子。
刚回到沁芳轩,豆大的雨点落下来,天空中乌云暗涌,似浑浊澎湃的江流。
掌灯时分,萧起庭回来了,宋七撑伞走在后面,两人都被淋湿了衣裳。吴嬷嬷见状,忙命人准备热水。
沐完浴,换了干净的衣衫,云朝拿起棉帕替他擦拭头发。
她站在他身后,把湿发一缕缕裹进帕子里,缓缓揉搓。萧起庭看了一眼铜镜,镜中的她容色平静,眸光淡然。
“听吴嬷嬷说,朝朝午后出了门?”
“嗯。”云朝手下动作未停,“去找人修我母亲的首饰。”
“可找着了?若是寻不到,就拿进宫里去修。”
“不用了,已经找到了。”
“那就好。”
“有件事